有关《等待戈多》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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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等待戈多》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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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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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简介
有关《等待戈多》的解读等待戈多剧情介绍内容梗概:五十年来,萨廖尔.贝克特的一直是世界剧坛最匪夷所思、最神秘莫测的剧本。即便是在戏剧观念最保守的地球村的某个角落,仍然有众多的戏剧家对这个潘朵拉匣子表示出浓厚的兴趣;他们多次尝试着打开这个匣子-用各种感性的、理性的、荒诞的、哲理的诠释来解构贝克特,但不苟言笑的贝克特却一如既往地保持他严峻的沉默,并把沉默带进了天堂。也许这就是从艺人到大师的一步之遥。这将是一次新的偿试,由张献、李容、和景国三个皮匠领军,向世界剧坛的节巨匠贝克特先生致敬-也是上海现代人剧社和真汉咖啡剧场联合完成对贝克特的祭奠。我们承认贝克特自己已对戈多做最好的解释-他说:"我们如果知道戈多是谁,那早就在剧本中写出来了。"所以我们只有相信戈多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存在,或者戈多本身就是等待。就象荒年中的埃及人把戈多看成是粮食,而美国圣昆延监狱的囚犯则痛斥戈多就是"社会"上海戏剧学院的陈加林教授把戈多想象成"四小天鹅",而北京大导林兆华先生则由戈多联想到--当然想象是无罪的,或者说"无知者无畏";但令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谁都不想把这戏排得更好看一些,而我们唯一想做的恰恰是要让这戏更好看。所谓"2001.女性版"正是为这个群体社会度身定做的,为了迎合和取悦观众,在这出里充斥着流行和时尚、"戏剧"和"思想",然而我们的原意却是用流行反流行、用时尚反时尚、用戏剧反"戏剧"、用思想反"思想"。我们相信,贝克特先生一定是个大好人,他创作了正是为了给世界众多的话剧艺人一个吃饭的机会,所以在世界舞台上才会有形形色色的。尽管我们对原剧象世界上所有的同行做的一样进行了大量的删改甚至改写,但有一点可以告慰贝克特:即对于戈多的天才想象,我们绝对不敢妄加改动,我们将通过这次演出来重复贝克特的至理名言-"我如果知道戈多是谁,那我早就在剧本中写出来了"。我们希望,如果我们演的是一部喜剧,能赢得观众会心的笑声未尝不是好事,为此我们甘愿受到贝克特的哂笑。如果我们演的是一部悲剧,我们宁可陪着贝克特一起痛哭。如果我们演的是一部闹剧,也许贝克特会说:"这正合我意……"。导演的话:荒诞派的精髓唯物质主义的包装----张献《等待戈多》这出戏巴黎首演至今,已经半个世纪。世上很少有戏能够像它,忠实地被人反复搬演而又肆意地被改头换面。其实,对于不同时代的观众,《等待戈多》这出戏给予他们的仅是它的剧名,其余概不重要。对于这部戏,所谓忠实于原著,原版照搬,既是愚蠢的,也是不可操作的。原作太长,加上它特有的近乎恶意的重复性,成了挑战观众耐心的极端作品的典范。因此,历来成功的搬演,多采取袭用其概念,舍弃其内容的改编做法。第24页共24页 我们的《等待戈多》保留了原作的基本构成:五个人物(其中一个小孩),两幕,极简主义置景(一棵树,一条路),以及人物的拉丁名字(爱斯特拉冈和弗拉迪米尔选用其剧中昵称Gogo和Didi)。本剧根本的创意是将全部五个人物(包括小孩)改成女性,并出现异性装扮。剧中特邀一位柔术演员扮演幸运儿(Lacky),将贝克特戏剧美学对杂技表演的偏爱突显出来。人物形象从肮脏潦倒,世故疲惫的中老年,改为时髦漂亮,年轻自负的唯物质主义新世代。剧情中不时出现似是而非的当代与本地内容,把拌嘴调侃的情境喜剧板块,镶嵌在由"新世纪"音乐笼罩下的独立的"舞美"表演的框架里,以"趣异"(Queer)的时尚勾兑出时代的消费主义的装饰风格。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等待戈多》已是一部典型的"改编原创"作品,它在我们这个"肥皂剧"的时代,仍属不折不扣的另类戏剧。《等待戈多》欣赏如果要列出现代最有影响的戏剧,恐怕大多数首先想到的就是荒诞派戏剧 《等待戈多》,现代西方许多评论家认为它是法国近百年来的第一剧作。《等待戈多》是由荒诞派戏剧的代表人物爱尔兰裔法国作家塞缪尔.贝克特创作的,这个剧写于1952年,于1953年一月在巴比伦剧场演出,引起轰动,现已公认为荒诞派戏剧的经典作品。这是一出两幕剧,登场的人物共有五个:两个流浪汉——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波卓和他的奴隶幸运儿,还有一个小男孩。这出戏几乎没有什么情节可循,故事发生在荒野的路旁。第一幕写黄昏的时候那两个流浪汉一见面就开始了语无伦次的闲谈与无聊透顶的动作。他们声称自己是在等待戈多,要向他祈祷,向他乞求,要把自己“拴在戈多身上”。波卓和幸运儿上场,也要寻找戈多先生,原来他们苦苦等待的人竟然素不相识。戈多迟迟不来,却来了一个男孩,他送口信说,戈多今晚不来,明晚准来。第二幕写的仍是那个时间,还是那个老地方,只不过在原来已有的那棵枯树上长出了四五片叶子。两个流浪汉又走到一起了,他们模模糊糊回忆昨晚的事。昨晚谈得很多,今晚似乎无话可说,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但无名的恐惧使他们无法保持沉默,于是两人同时说话,说话只是为了“不听”和“不想”。波卓和幸运儿又来了,一夜之间波卓瞎了,幸运儿哑了,他已气息奄奄。他们四人先后倒地,象蛆虫一样爬来爬去,象白痴一样呼言胡语。波卓和幸运儿死了,男孩又来传话:戈多今晚不来,明晚准来。孩子走后,流浪汉想远离此地,但嘴说走,仍站着不动。剧终。这个剧没有情节,没有矛盾冲突,没有完整的人物形象,只有杂乱无章的胡言乱语与丑陋不堪的没有个性的几个人物。剧本上演之后,虽毁誉褒贬争执不下,但这个争论成了最好的广告,仅在巴黎就连演了三百多场,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极大成功,后来又被译成了二十多种文字,在世界各国三十多个地方演出,有人说这出戏的成功标志着法国戏剧的革命。在这出戏中,戈多虽然是不出场的人物,但他是居首要地位的人物,等待戈多成为贯穿全剧的中心线索。所以评论家们对这个人物十分感兴趣,对他有过各种各样的解释:其一,戈多(Godot)这一名字是从英语“God”演变而来。即神,天帝,上帝,造物主之意,故这一人物暗指上帝;其二,戈多这一人物正如写这个剧本之前贝克特的小说世界所展示给人们的死亡境界一样,他象征“死亡”;其三,剧中出现的波卓就是戈多,只不过作者没有明确说出而已,等等,不一而足。其实,《等待戈多》的中心,不在于戈多这个人物,而在于“等待”。统 观全剧它的力量来源不在于戈多所引起的人们的某种解释,而在于充满着无法补偿的人类苦恼的浓厚气氛。明知是徒劳无益而不得不重复毫无意义的言行,以此来想忘却一切痛苦却又不如愿;明知枉然而本能却驱使他们期待救他们出苦难的“什么人”第24页共24页 的到来,在这两个人的悲惨窘境与滑稽可笑的形象中,在他们徒劳的等待中,纵然不完全理解,但的确有某种强烈地冲击观众心灵的力量。透过无望的期待发出来的是对人的悲惨的生存条件的抗议,即便这抗议是微弱的,但它是以强烈的人道主义的清醒意识为基础的。因此,这出戏的主题即“等待”。从全剧给人的总的印象看,人生就是一种等待。剧中弗拉季米尔说:“咱们不再孤独啦,等待着夜,等待着戈多,等着......等待。”在剧终作者通过哈姆的嘴明确说过:“人们终生都期望着,这些片刻能组成一生”。他们实际上是在等待解救人生痛苦的希望的到来,期望未来发生点儿什么事,给这沉闷,痛苦,厌烦的生活带来哪怕些微的变化。然而什么希望,什么变化,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习惯使然,本能使然,他们只觉得必须日复一日地等待下去。这种等待具有多种含义:它意味着碌碌无为的人生——这种虚无的等待的累积,或无限的日常琐碎动作的机械反复,即人生;它象征着虚无飘渺的希望。在他们看来,支撑他们勇敢地承受世俗痛苦,苟延残喘的唯一动力,就是这不可捉摸的希望,在这里,希望已被抽去了具体内容,它是无形的,形而上的,超验的,代表一切的希望;令人在痛苦中煎熬,使人“腻烦得要死”,“真是可怕”的这一等待,包含着强烈的愤怒,这是对社会的罪恶,灾难与虚假,对人性的沉沦,人格的丧失,个性的毁灭,对人的苦闷与孤立无援,人变成非人的愤怒。最后,使人憔悴的期待是人类生活的悲剧,或者说,充满无望的期待的人生本身是一出巨大的悲剧。 为表现人的存在的荒诞无意义的状态,人生的虚无和缺乏进展变化,贝克 特创造了独特的结构形式——循环式结构形式,强调幕与幕的内容上的重复和 每一幕的场景和生活片断的重复,完整地表达了主题思想,产生了良好的艺术 效果。荒诞画框里的荒诞世界----《等待戈多》评析贝克特·塞缪尔(1906——1900)的《等待戈多》是西方荒诞派戏剧的最主要的代表作品,虽然在这之前,荒诞派戏剧的另一位作家尤金·尤奈斯库的剧作《秃头歌女》、《椅子》、已在巴黎明上演,但真正标志着荒诞剧作崛起的,却是《等待戈多》。这部剧于1953年在巴黎最初上演时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仅在巴黎主连演了三百多场。该剧的支持者与反对者曾因对此剧毁誉褒贬争持不下,在休息厅里大打出手。在巴黎的咖啡馆、洒吧间和街头巷尾,到处议论这出戏,两个熟人见面打招呼,一个问:你在干什么?另一个则回答:我在等待戈多。1957年,旧金山演员实验剧团为圣昆廷监狱的1400名办犯演出《等待戈多》时,仅仅几分钟后,就吸引住了这些世界上最粗鲁的观众,并且在心灵深处使他们感到了震惊。据说,从此以后,戈多剧中的台词、角色,都成了圣昆廷特有的语言和传说的一个永久组成部分。1969年,主要是因为此剧,贝克特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但是,当我们用传统的审美眼光观赏《等待戈多》时,又会觉得这部剧作是那么地难以理喻,甚至实在是难以卒读,难怪许多有经验的评论家、《等待戈多》观众都为此而惑不解呢。据说,一位演员在演完《等待戈多》后,怒气冲冲地说:我根本不知道演的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个谜,这又不是一个谜,且让我们来试作一番认真细致的剖析。  《等待戈多》是一个两幕剧,上场的人物共有五人:两个流浪汉——爱斯特拉冈(又称戈戈)和弗拉季米尔(又称狄狄),波卓和他的奴隶幸运儿,还有一个男孩。故事发生两个黄昏。这是一个没有情节的剧,所以,复述剧的内容是非常困难的。第24页共24页    第一幕,在荒郊野外的路旁,有一棵光秃秃的树,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流在路旁相遇。戈戈昨夜宿在一条沟里,这引起狄狄为,只要不是一个人的痛苦,那么,就是能够承受的了。戈戈在费力脱靴子,这靴子显然使他很痛苦,但他却怎么也脱不下来,央求狄狄帮忙。狄狄则认为自己处于思想的痛苦之中,他不停地脱下帽了窥视帽子里的东西,但什么也没找到。狄狄认为他是脚出了毛病反倒责怪靴子。两个人觉得应该忏悔,又觉得可笑,但又不敢大笑。戈戈在幻想,狄狄讲贼的故事。戈戈想约狄狄一起走,但不能够,因为在等待戈多,但他们又搞不清楚自己等待的地方,搞不清楚自己等待的时间和自己目前的时间。他们在焦急地等待。戈戈做了一个恶梦,狄狄不让戈戈告诉他梦境。狄狄和戈戈呕气又言归于好。在等待时间的极度孤寂中,他们玩上吊的游戏,但又害怕当身体轻的一个人吊死后,身体重的一个会把树枝坠断,留下身体重的会更加孤寂。他们决定先等待戈多,向他乞求,向他祈祷,但他们又认识到,这种乞求、祈祷,戈多也要同他人商量后再作答复,而戈戈、狄狄他们已经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权力。在等待戈多时,由于焦急,他们产生了种种错觉。戈戈吃胡萝卜,并继续讨论要把自己拴在戈多身上,认为奋斗、挣扎都没有用,但奋斗、挣扎又是人的本性。波卓用各种办法折磨幸运儿。戈戈向波卓讨幸运儿受苦受罪是应该的。戈戈安慰幸运儿反被幸运儿踢了一脚,幸运儿因此不再哭泣。波卓认为,是戈戈的痛苦替代了幸运儿的痛苦。戈戈狄狄最初为波卓要直走幸运儿气愤,其后在波卓痛苦的流露中,把责怪的气愤转向幸运儿。波卓用抒情的语言描绘声绘色暮色,取得了戈戈狄狄对他的好感。但实际上,什么事情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波卓命令幸运儿跳舞,说他过去会跳各种舞,但现在幸运儿只能做简单的动作。幸运儿戴上帽子后开始“思想”——发表演讲,他的长篇演讲没有标点,令人完人无法理解,但几个听者却时而抗议,时而呻吟,时而暴怒。波卓与戈戈、狄狄恋恋不舍地分手,戈戈狄狄仍在等待戈多,并在讨论中,无法辨清自己以前是否认识波卓。戈多的信使小男孩上场,报告说,戈多今天不来了,明天准来,于是,戈戈和狄狄继续等待戈多。   第24页共24页 第二幕,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仅有的不同之处,是那棵光秃秃的树上长出了四、五片叶子。两个流浪汉又相聚在一起。狄狄认为没有戈戈在身边,他似乎更快乐,介因了共同的目标,他们又必须相依在一起。戈戈诉说昨晚自己又挨了打,狄狄说,那是因为他做事讲究方式方法。他们继续等待戈多。看到枯树,他们回想起昨天等待的情形。戈戈说自己从不注意自己待过的地方,因为一辈子到处在泥地里爬。他们想到死,想到十字架。在不能死的时候,不能默不作声,生活又毫无意义,于是没话找话,因为这样做就可以不思想,而最可怕的是有了思想。他们对自己“要什么”一无所知,于是,再次寻找对昨天失去的记忆,再次谈论胡萝卜,再次谈靴子。戈戈不能辨识自己穿过的靴子,当他穿上后,又觉得不挤脚反而大了一点。戈戈睡觉,狄狄唱摇篮曲,又是恶梦。再一次想走,但不能够,因为要等待戈多。两人玩弄昨天幸运儿丢下的一顶帽子。接着又开始演戏,一个演波卓,一个演幸运儿。两个人突然精神迷乱,又为戈多来了,以为自己被人包围了,惊恐之后,二人又以相互对骂,做体操来消磨时间。波卓主仆再次上场,波卓已成为瞎子,幸运儿也精疲力竭,二人一个场就摔倒在地上。波卓多次呼喊救命,戈戈希望在救波卓时,向他索了些什么。狄狄觉得这是一种消谴,又觉得一旦消谴完了,又会变得孤独。狄锹狄在救波卓时摔倒,戈戈在拉时也摔倒了。他们折磨波卓,又把波卓拉起来。戈戈报复幸运儿,却在踢幸运儿进把自己的脚踢疼了。波旧忘记昨日曾见过戈戈、狄狄。波卓主仆下,戈多的信使小男孩上场,说戈多今晚不来了,明晚准来。戈戈和狄狄准备上吊,可是没带绳。他们一个拉着另一个的腿,用裤带上吊,但裤带又担断了。他们决定明天再上吊,除非戈多来了,因为那样,就能得救了。他们口里喊走,却仍然站着不动。剧终。   以上是《等待戈多》的内容梗概,因为《等待戈多》是一部没有情节的戏剧,而它的全部意蕴又在这琐碎拼接的画面之中,它的艺术魅力又地剧的观赏、阅读过程之中,而不是借转术剧的情节大意所能完成的,所以,我们不得不用大量的篇幅来概述它的主要内容。《等待戈多》非常集中、非常集中、突出地体现了荒诞派戏剧的荒诞色彩。   所谓有荒诞,在哲党龄指个人与其生存环境脱节。在这个概念中,人既不是世界的主人,也不是社会的牺牲品,他对外部世界无法理解,他的任何行为和喜怒哀乐的感情对它都不起作用,世界也只呈现冷淡、陌生的面孔。被荒诞派剧作家尊为先师的加缪曾在《西西弗斯的神话》中对此有个常为人引用的说明,他说:“一个能用理性方法加以解释的世界,不论有多少毛病,总归是一个亲切的世界。可是,一旦宇宙中间的幻觉和光明都消失了,人便自己觉得是个随时生人,他成了一个无法召回的流放者,因为他被剥夺了对于失去宾家乡的记忆,而是地也缺乏以未来世界的希望。这种人与他自己生活的分离,演员与舞台的分离,真正构成了荒诞感”。《等待戈多》就是这种荒诞感的一种形象的体现,这主要表现在人与客观世界,人与人隔膜及对人、对自身的生活的迷失这三方面,而所有这些,又都是一种非理性的形式出现。   首先,在作品中,我们看到了人与外部的客观世界是处地一种无法感知的隔绝状态。在第二幕里,那株枯树一夜之间长出了四、五片绿叶,以至戈戈狄狄无法辨清楚自己是否仍在昨天的地点等待戈多。在作品中,作者多次写到戈戈和狄狄无法辨清楚自己的所处的环境和时间,但这外部的客观环境却又给人以一种压迫感。戈戈和狄狄有一段对话很能说明这一点,戈戈:“那么,我们主公儿是在什么地方呢?”狄狄:“你以为我们可能在别的什么地方?你难道认不出这地方?”戈戈:“认不出。有什么可认的?我他妈的这一辈子到处在泥地爬!你却跟我谈起景色来了!瞧这个垃圾堆!我这辈子从来没离开过它!”况且,无论是时间的变化,还是空间的变化,都无助于人的生存状态的改变,无论生活在哪里,是麦康地区还是凯康地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一切,都与人的生存状态无关,所以,是否能够搞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也就是无关紧要的。在剧中,波卓说:“你干吗老是用你那混帐的时间来折磨我?这是十分卑鄙的。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有一天,难道这还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有一天,任何一天。有一天,他成了哑巴,有一天我成了瞎子,有一天,我们会变成成聋子,有一天我们诞生,有一天我们死去。同样的一天,同样的一秒钟,难道还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正因为人对外在客观世界毫无所知,正因为外在世界是荒诞不经的,所以,人常常为荒诞的现实所惊吓。在第二幕里,戈戈和狄狄突然精神迷乱,认为戈多来了,认为自己被包围了,而又毫无可以躲藏之处,那种可怜可笑的处境和模样的说明了这一点。   第24页共24页 其次,人与人之间处于一种无法分开又相互隔膜的状态。戈戈对狄狄多次说:“咱们要分开手,各干各的,是不是会更好一些”。“你瞧,我不在你身边,你反倒更好”。“你瞧,有我在你身边,你的心情就差多啦。我也觉得独自个儿呆着更好些”。但人类群居的本性又使他们注定无法离开。用狄狄对戈戈的话说就是:“我想念你……可是,(一个人)同时又觉得很快乐,这不是怪事吗?”所以,戈戈尽管嘴里想离开狄狄先上吊,因为狄狄重,“要是它吊得死你,也就吊死我。”否则,戈戈先上吊,戈戈死了,狄狄再去上吊时,因为狄狄重,把树枝坠断,就会只留下狄狄一个人。波卓也是如此,“不喜欢在真空讲话”,他说:“不错,一个人独自个儿赶路,路就显得特别长,尤其是一气儿走……不错,诸位,我不能老往前走,一点儿不跟我的同类交往,尽管相同之处并不多”。所以尽管他与戈戈狄狄情感上的丝毫不能沟通,但也“倒是想跟你们在一块儿消磨一些时间,随后再赶我的路”。作者用走路象征着人生的历程,而在人生中,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毫无目的,相互之间也无法理解、沟通地聚居在了一起。波旧在第二幕里,搞不清楚来报信的小孩是昨天来报信的那一个,都是用荒诞的手法来突出了这种不能理解、沟通。而且,这种聚居,以是以别人的痛苦来减轻自己的痛苦的。波旧虐幸运儿是这样,波卓与戈戈狄狄交谈也是这样:“跟最卑下的人分手后,你就会觉得更聪明,更富足,更意识到自己的幸福”,作者反复宣扬的,是人的痛苦不能告别的拯救、安慰或自身的奋斗而解除,只能靠别人的痛苦来解除,人类的生存历来就是如此。戈戈安慰幸运儿,幸运儿就不再哭泣了。“他不哭了,可以说是你(戈戈)接替了他(幸运儿)。世界上的眼泪有固定的量,有一个人哭,就有一个人不哭。笑也一样。因此,我们不必说我们这一代的坏话,它并不比它的前几代更不快乐”。波卓的话道出作者眼中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第24页共24页 再次,对人,对人的生活的谜失,构成了《等待戈多》荒诞感的又一个重要的方面。在作品中,人既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自己向何处去。人既不了解自己的历史,也无从弄清楚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意义,更无从预测自己的明天。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精神家园。戈戈和狄狄搞不清楚自己的过去在麦康地区亦或凯康地区的生活,甚至只经过了一夜的时间,戈戈就失去了对昨天的记忆。波旧和幸运儿呢?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瞎子和哑巴。命运对于人类说来,就是这样的丝毫无法把握无法预测。谁也无法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谁也无法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谁也无法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人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是什么,戈戈说自己当过诗人,那证据就是穿在身上的破烂衣裳。戈戈又说自己名叫卡图勒斯——公元前罗马著名抒情诗人,而戈戈已经穷愁潦倒,那是说,那些传统意义上的美德、崇高、追求早已不值一提,早已沦落了。人在现实生活中受尽苦难,甚至连笑也不敢笑,但人又不知道自己痛苦的原因是什么。戈戈被靴子挤痛了脚,但当他终于费力脱下靴子来,反复向靴子里窥视之后,却仍然是一无所知。狄狄不断地翻来复去地察看帽子也是如此。人类奋斗过,挣扎过,但这种奋斗、掐扎毫无用处,而且,既然对外界对自身毫无所知,所以,这些挣扎、反搞也就毫无作用毫无目的,而且显得可笑。戈戈和狄狄玩幸运儿的帽子,他们想上吊,相互对骂,就都是如此。而对示来呢?他们“没提出什么要求”,或者说,他们再也提不出什么新的要求。正因为人对自身迷失,所以,他们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权力,把希望寄托在外在的力量上,而且,在他们眼中,任何处在的力量都是十分强大可怕的。戈戈和狄狄对波卓毕恭毕敬,甚至紧初对幸运儿也唯唯诺诺。他们把希望寄托在戈多的到来上,把自己“拴在戈多身上”,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等待,但是,这种等待也依然是一种绝望的等待,戈多一直未能出场“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待的人”。因之,这等待,变如同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一样,永远推运不到山顶上去的飞石,因此,有人称贝克特的《等待戈多》为“等待的西西弗斯神话”。无论等待是多么痛苦,多么令人腻烦,多么可怕,但等待的东西却始终不来。其实,即使戈多来了,又能如何?戈戈和狄狄曾一度把波卓当作戈不懂的“思想”,有对“夜”——也就是幻境的迷人描绘,但所有这些,给人去,太可怕了”。所以,美国圣昆延监狱的犯人看过《等待戈多》之后会说:“即使戈多最终来了,他也只会使人失望”。这就是贝克特笔下的人的现实生存状态。  《等待戈多》集中地体现了西方当代资产阶级的精神危机。世界大战给人们带来的生活上的精神上的创伤,社会灾难的深重,给人们的精神世界投下巨大的暗影。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彻底撕去了那些良知、互助、人情的温情脉脉的面纱,让人们得以洞见那些曾在这些面纱遮掩下的丑恶。“上帝死了!”精神世界出现了极度的空虚,而现实又归那么丑恶,人与社会都成了敌视人的异已力量,心灵无法沟通,追求没有目标,世界上似乎没有崇高、没有那些有价值的存在,正是这些构成了《等待戈多》全剧中所体现出来的孤寂感、隔膜感、绝望感、空虚感。戈多的形象无疑是一个极好的证明。戈多是谁?西方评论空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指上帝,有人说它象征死亡,有人说它就是波卓,人有说他是在影射现实生活中的人物。有人曾为此问过贝克特,他说他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早在戏里说出来了”。这确是一语中的回答。正是因为戈多的档可知正大光明因为戈戈和狄狄(也就是人类)把自己获救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们毫无所知的戈多身上,并为此苦苦等待,成为生活的全部内容,才更显示出现实生活的可怕——人类生活就是这样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碌碌无为,只有痛苦、绝望、无为、无目的等待。贝克特在《等待戈多》中,是把特定时代资本主义的生活、精神状况概括成为一种超阶级、超历史的全人类的普遍的存在状态。《等待戈多》是一部“反传统”的戏剧,与其表现荒诞感的内容相适应,作品采用了许多不同于传统剧作的艺术手段。西方以研究荒诞派剧作著你的戏剧评论家马丁·埃斯林曾经对此给以下的概括:“假如说,一部好戏应该具备构思巧妙的情节,这类戏则根本谈不上避孕药节或结构;假如说衡量一部好戏凭的是精确的人物刻划和动机,这类戏则既没有头也没有尾;假如说,一部好戏要作为一面镜子照出人的本性,要通过精确的素描去刻划时代的习俗或怪癖,这类戏则往往使人感到是幻想与梦魇的反射;假如说,一部好戏靠的是机智的就答和犀利的对话,这类戏则往往只有语论次的梦呓。1应该说,这种概括是相当准确、全面的。   第24页共24页 首先,传统剧院作一般都有注重人物性格的刻划,人物自身都有着比较具体的社会属性。但在贝克特的笔下,人物即没有主次之分也没有什么独特的个性可言。在他们身上,并没有体现着具体的阶级属性。无论作者主观的创作意图还是从作品实际显示的客观意义看,五个人物都是作为人类存在的不同状态的象征而存在。由于象征的多义性,给人以多种解释的可能,台戈戈和狄狄象征着人类生活的单调、困窘、无价值,波卓和幸运儿象征着人类的病态,从而使作品的意蕴因为各种解释者的再创造而变得十分繁富。又由于象征范围毕竟有着一定的存在阈值,所以,又使得作品的主题得以比较集中地体现,而不能由人随意发挥。其次,传统剧作都比较注重对客观社会环境的反映和烘托,但在贝克特的笔下,客观环境是非常简单的。一条路,一棵树,所有的道具,如靴子、帽子、皮鞭、布袋等等,都不个有时代生活的标记,人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丝毫不体现某一时代的社会关系,但所有这一切,又无不与作者所要表达的人类存在和世界存在的关态相关。在传统剧作中,是用生活中具体实在的物象、生活场景、事件来反映某一时代实际的生活,但在贝克特看来,所有这些,都只表现了某一个特定时代某一中社会形态人物的生存状态,因此都是非本质的,都要统统剥去,只有那些高度概括、抽象、超现实的存在,才是最高意义上的真实。因此,在他笔下,人物、道具都是作为直喻社会的一符号而存在。穿靴子的痛苦,象征着人类旅程沉重而又毫无意义。在传统剧作中,需要用众多事件,内容来表现主题,而在贝克特笔下,这些都在“直喻”中予以极大地抽象、简化了。   第三,传统的剧作一般都很注重情节、事件的完整、矛盾冲突的组织与解决,但在《等待戈多》中,作者完全抛弃了传统的戏剧模式,在结构上,采用了一种重复再现的方法,每一幕的开端与结尾,每一幕的场景与生活片断,都是重复的。这一重复,强调了生活的枯躁味,没有变化,没有生机。传统的剧作靠逻辑清晰的情节展示、变换吸引读者,但在《等待戈多》中,作者主要靠演员的演出本身,靠舞台的形、场面及其所体现出来的气氛、氛围感染观众,这些形象、场面之间并无清晰的逻辑关系,看起来是支离破碎的,但它所传达的气氛、氛围却有着一种内在的统一。在传统剧作那完整的情节、艺术形象中,无疑会有作家对生活的概括、理解和自己倾向,贝克特等人既然否认客观世界是可以认知的,是荒诞无序的,那么,他们对此自然是不屑一顾。他们希望通过比日常生活更加琐碎、平庸的场面、人物、语言,让读者自己去体验这种感受。由于这些场面都来自于作者对生活的感受,所以,它虽然往往以荒诞不经的非逻辑的面目出现,但却往往与生活在资本主义世界中的观众的体验、感受不谋而合。它更多的不是靠外在情节引导观众进入某一生活情境,而是靠内在感受的致性去引起观众情感的共鸣。难怪《等待戈多》在美国对昆延监狱演出时,开场不过几分钟,就把那些囚犯们深深吸引住了。这正是《等待戈多》看似不能被人理解,但却依然能够在巴黎连续上演300场,并为许多西方观众所理解的奥秘所在。   第四,摒弃正常的语言形式,采用一种新的语言形式,是《等待戈多》“反传统”的又一特征。语言,是人类沟通思想、感情的工具,但在贝克特等人看来,既然社会是毫无意义的,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关系是荒诞不经的,人与人之间根本无法沟通,那么,作为人物沟通思想感情工具的语言也就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理性的、逻辑清楚的语言只能掩饰世界的本质,妨碍人们对世界本质的认识。因此,在《等待戈多》中,语言以一种新的形式出现,这体现在下列两个方面:首先,整个剧作中人物的语言往往是语无伦次,支离破碎,让人莫名其妙,剧中人与人之间构不成对话。譬如说,幸运儿那些长篇的胡言乱语。再譬如下面这段对话:   戈戈:“瞧这个(他拎着叶子根部,把吃剩下的胡萝卜举起,在眼前旋转),奇怪,越吃越没滋味。”   狄狄:“对我来说,正好相反”   戈戈:“换句话说?”   狄狄:“我会慢慢地习惯”   戈戈:(沉思了半晌)“这是相反?”   狄狄:“是修养问题。”   戈戈:“是性格问题”。狄狄::“是没有办法的事。”   戈戈:“奋斗没用。”   狄狄:“天生的脾性。”   戈戈:“挣扎没有用。”   狄狄:“本性难移。”第24页共24页    戈戈:“毫无办法。(他把吃剩下的胡萝卜递给狄狄)还有这点儿吃不吃?”   在这里,不能用事件因果前后联系等逻辑思维去辨折,但所有这些语言,又确实是人那种荒诞感、绝望感的一种外化形式。在大段大段的语言转换之间,这种非逻辑性非理就体现得更加清楚了。作者正是用这种语言填满剧作演出的时间,达到对荒诞感的具体显现,让观众得以现实的感受。   其次,所谓“延伸性戏剧语言”,那就是说通过物件把人的局促不安加以强化,让舞台道具说话,把形象变成视觉形象。在《等待戈多》为代表的荒诞派对剧则公然放弃了理性手段和推理思维,从而达到荒延的主要和荒延的戏剧形式的巧妙的统一。一个重要的美学特色。尽管等待的东西永远不杰,但还是一味虔诚地等待下去,并表现出一种毅力,这无疑具有一种悲剧性。但是,他们不知道这种等待毫无结果,只是一味傻等下去,这就显得十分荒唐可笑,从而构成一种喜剧性的嘲讽。这种悲剧笥、喜剧性的融合也贯穿在具体的表演过程中,例如,剧作中戈戈和狄狄把两人及幸运儿的帽子交替着不停戴下去的没完没了的动作,就让观众感到好笑,但在这笑声中,又让人在潜在中体会到了人生毫无意义的可悲,再如,戈戈和狄狄玩上吊,也让观众感到好笑,但在这笑声中,同样让人在潜在中感受到了人生的绝望。作者主要是用荒诞或者极度夸张来构成这种可笑性,如戈戈和狄狄的对骂,如幸运儿的“思想”与跳舞,如戈戈胡萝卜等等。应该强调指出,这种可笑笥是维系剧作演出的一个必要条件,同时,用体会到荒延感受的笑来表现苦难的实质,就使得苦难显得更加沉重,无法摆脱,也就使这种笑充满着一种沉重的意味。这种表现方法用来表现作者对现实社会的绝望感、荒延感是非常适合的。什么是荒诞派的戏剧在《辞海》中,对荒诞的解释为:“不真实,不近情理;虚妄不可信。”外国人对荒诞的解释为:“1。音乐中的不协调。2。同理性或常态不和谐;现代用法,彻底反理性,意为荒谬的、愚蠢的”(见《简明牛津词典》)。而真正对“荒诞”一词发扬光大的无疑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在法国出现的“荒诞派戏剧”。在本世纪开始的工业化进程当中发生的两次世界大战,并没有阻止住人类工业文明的脚步,当人们从战场上归来除了发现自己是多余的人而外,便是在工业化的流程中,人不过扮演着流水线上的一个点、一个部件、一个螺丝钉这样的角色。人被物化了,成了没有血没有肉,只剩下灵魂的怪物。正是这种处境,让人觉得这一切太荒诞了。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在他著名的哲学随笔《西绪福斯神话》中这样写道:“一个能用歪理来解释的世界,还是一个熟悉的世界,但是在一个突然被剥夺了幻觉和光明的宇宙中,人就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这种放逐无可救药,因为人被剥夺了对故乡的回忆和对乐土的希望。这种人和生活的分离,演员和布景的分离,正是荒诞感。”他进一步写道:“起床、电车、四小时办公室或工厂里的工作,吃饭、睡觉,星期一二三四五六,总是一个节奏,大部分时间都轻易地循着这条路走下去。仅仅有一天,产生了‘为什么’的疑问,于是,在这种带有惊讶色彩的厌倦中一切就开始了。”对既定的生活的提问成了人类对荒诞的自觉。第24页共24页 西绪福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因为触犯了宙斯,宙斯罚他把一块巨石滚上山。当他把巨石滚上山顶以后,石头又滚回到山底,于是新一轮的工作又开始了--在这里,希腊神话为我们提供了最初的荒诞模式--重复,无谓的重复。加缪也正是基于这种认识建构起自己的学说,在他的代表作《局外人》里体现的也正是这一哲学命题。让我们再来稍稍关心一下荒诞派戏剧所描写的荒诞情景吧。在荒诞派戏剧的阵营中,爱尔兰作家塞缪尔-贝克特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的作品《等待戈多》无疑是荒诞派戏剧的抗鼎之作。剧中描述两个像乞丐一样瘦弱的老人,他们无所事事,只是在等待、等待。在等待中他们说些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但谁也不知道戈多是谁,是什么?在全剧快要结束时,其中的一个说:“咱们明天上吊吧。除非戈多来了。”另一个说:“他要是来了呢?”“咱们就得救啦。”最后他们等待的戈多还是没有来,他们还需要等下去。他们为什么要等待戈多,剧中没有说。照我的理解,戈多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一种物质、一种渺不可见的希望,或者直接理解为来了后叫人大失所望的明天。人类正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憧憬中耗尽了自己的生命。还有一出荒诞派的戏剧,叫《他们来了》。台下一有人喊:“他们来了!”台上的人就一阵忙乱,搬桌子、抬椅子、准备欢迎仪式。可是他们却没有来,等台上的人松懈下来的时候,台下“他们来了”的喊声又响起来了,台上的人又陷入一片忙乱之中。“他们”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人,而值得台上的人如此手足无措?中国读者理所当然地把“他们”理解成政府官员,也即所谓的领导,只有在领导视察的时候,才够得上这样的礼遇。要么就是检查团,检查卫生、检查工作。我记得该剧的作者是个意大利人,那么“他们”很可能是教廷来的人,也就是说是教皇派来的。或者是外国元首。不管是哪一类人,这些人都有让人手忙脚乱的身份,也都有可以愚弄我们一次次热情的资格。“他们”在台上的人们一次次声势浩大的迎接中最终没有来。对荒诞的自觉似乎有很强的传染性,美国的“黑色幽默”也是一个以反映荒诞而著称的文学流派。约瑟夫-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就是这方面的巨著,这也是我读过的最为精彩的美国小说之一。作品描写了一个让人无奈而又可悲的故事,一个美军轰炸机飞行中队,在一个虚构的意大利附近的海岛上,主人公已经有了五十次作战飞行的纪录,他不想再飞了,但飞行中队的上校把停飞的次数从原来的五十次增加到五十五次。而当你快要接近它的时候,上校又把原来的规定增加到六十次,到最后,停飞次数已经增加到八十次。普遍的精神错乱是《第二十二条军规》所揭示的深刻主题,你还不能用正常的理性来反对这种精神错乱,因为它本来就以理性自居,它会把一切理性统统视为精神错乱。在这本小说里,荒诞不再是一个事件,而是生活的全部!“二十二条军规”在美国成了一句俗语,小说家的贡献由此可见一斑。美国另一位大作家诺曼-梅勒甚至说:“我要是一个第一流的评论家,我会感到十分荣幸地撰写一篇关于《第二十二条军规》的重头评论。写它个千把字,或许再多些。因为海勒比他之前的任何一位美国作家都更切实地带领读者游历了地狱。”这是何等高的褒奖啊!第24页共24页 毫无疑问,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也是善于提炼生活中荒诞的大师。他在小说《为了告别的聚会》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一处疗养地,有一位专看妇科的大夫斯克雷托,他在治疗妇女不孕症的时候,把自己的精液用针管注射进去。结果在疗养地附近的孩子不仅在衣着上而且在面貌上都彼此相像,并且,他们当中至少有七个孩子有着显著的大鼻子和大嘴巴,看起来就像斯克雷托医生。这一地区成了斯克雷托上帝的殖民地,再过一二十年,这个国家也将居住成千上万的斯克雷托。天啊,真不敢想象。更为荒诞的是,那些孩子的父母非但不怪罪斯克雷托大夫,而且还很感激他。他们认为,老天有眼,为了报答斯克雷托大夫,就连孩子也长得像他。也就是说,在孩子的父母正不知如何感谢给他们孩子的斯克雷托大夫的时候,恰好发现孩子居然有点像大夫,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一种感谢!昆德拉在他的另一本书里给我们讲述了一个真实的荒诞故事。一位捷克学者到英国访问,回国后却被当局定为英国的间谍,这位学者极力辩解,说自己不是英国间谍,却拿不出任何证据。而官方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也就是说间谍成了他假定的身份,他就像一顶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他极力想摆脱这一虚假的身份,他也想过承认自己就是间谍,但等着他的肯定是没完没了的人身迫害。最终,这位学者因恐怖和无奈,走进了这一虚假的身份当中去,他真的叛逃去了英国。而官方则欣喜地认为自己的情报异乎寻常地准确。这一荒诞的事件不是小说家的杜撰,但它酷似虚构的这一特性说明航道不仅是艺术的事情,它已经成了我们周围发生的真实事件,说不定哪一天,你我都可能成为荒诞事件的主角。在这里我本不想列举太多的荒诞故事,我只想籍此说明这样一个观点:荒诞是人类在二十世纪中最伟大的精神发现,它为我们能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类居住了几千年的世界时提供了崭新的视角。它的发现为我们一度贫乏的精神生活注入了活力,使我们重新活得有滋有味。遗憾的是,中国文学界并没有产生哪怕一丁点的荒诞作品--甚至连作品中的一个情节也没有。是我们的作家没有觉悟到荒诞?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总之,迄今为止我没有读到一篇这方面的作品。这使我们的文学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都缺乏吸引读者的东西,读者也就有理由把阅读的精力放到其它方面。我们的文学家还有什么理由抱怨日趋缩小的读者群呢?就在我开始怀疑中国作家文学才能的时候,我读到已故作家王小波的文字。他在记述他留学时的文字中提到过这样一则故事:一个非法移居美国的中国人,同一位同样是非法移居到美国的南美人结了婚。中国人不会讲西班牙话,南美人不会讲中国话,他们俩又都不会讲美国话。但做那种事的语言却是共同的,于是他们接二连三地有了孩子。因为孩子是母亲带大的,中国人回到家里,看到一家人呜哩哇啦地用自己听都听不懂的话交谈,他这个一家之主居然成了可悲的局外人,一股无名之火腾地而起,拉过一个一顿饱打。然后在打人的快意中再度倾听那呜哩哇啦的鸟语,真是快慰。我提及这段文字旨在说明中国作家并不缺乏发现荒诞的眼光,但为什么就没有表现荒诞的能力呢?我们曾经经历过一个充满了荒诞的时代--文化大革命,如果有谁说那不荒诞,那他就大错特错了。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真实的文革故事,讲的是东北某地革委会主任违反了交通规则,警察判他在一定的时间内必须跳忠字舞上班,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处罚?革委会主任竟欣然允诺。于是,在一个清晨,大街上上班的队伍中就出现了一个且舞且蹈的人,没准他的嘴里还唱着:“敬爱的毛主席,我们心中的红太阳--”爱看热闹的中国人竟然对这一怪现象熟视无睹,舞蹈者本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丢人现眼的。这一切都被看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何等的荒诞!像类似的事件在那个年代俯拾即是,但我们的文学家也像那天早上上班的人一样见怪不怪了。写到这里我的心里涌上涩涩的酸楚,众所周知,文革以后,文坛上流行的伤痕文选、知青文学、寻根文学之类的作品,在这些文学热中作家从来没有认真地思考过,我不得不相信,我们的作家缺乏对荒诞的自觉,这种缺乏正是基于他们太在意个人的得失、个人的遭遇、个人的宠辱,而把一个民族经历过的苦难与挫折置于脑后。实在是可悲可叹!等待什么?第24页共24页 当他的小说《瓦特》已经在十几个出版商的手中辗转而过仍无人愿意为之出版之际,贝克特草就了日后奠定他文学大师地位的剧本《等待戈多》。在焦急地等待自己的小说得到社会公众的认可的间歇中,为了维持自己文学创作的状态,他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成就了该剧,速度之快在他其他的作品里是罕见的。从内心里,他不希望它会成功,甚至希望它很糟糕。他只是想保持一种状态,而他真正希望的是出版商们能出版他最心爱的小说《瓦特》等,部分原因是以帮助他改善贫困的生活。罗·布兰决定排演这个剧本的部分理由是该剧所需的人物简单——四个人,道具更简单——一盏聚光灯,一根光秃秃的树枝,在必要的第二幕里加上几片叶子。对于布兰本身拮据的经济情况而言,他愿意排演这样的剧本,同时还因为一个美丽的错误,日后被证明是无中生有——因为他听说法国政府将奖励那些排演新剧目的艺术家三十个月的薪酬。然而主要的原因当然是这位巴黎著名的先锋导演看中了的贝克特的作品。多年之后我们在上海看到了这一早就听说并且如雷贯耳的伟大之作,《等待戈多》.有趣的事情同样发生在散场之后,当人们被问及他们的感受时,除部分人士表示极为兴奋,大多数的观众诚实地表示看不懂,尽管他们仍旧给予了礼貌而不失热烈的掌声。巴黎的众多演员因为无法理解该剧,或者敬而远之,或者在失望之余自动离开或被辞退。在该剧尚在排练之际,整个巴黎就知道了有这样的一幕奇怪的戏剧将要上演,人们争先恐后地排队等票以表示不能失去这样一次难得的经历。在上海的成功是该剧在世界各地的无数成功之一,美国洛杉机工人剧团在昆廷监狱为犯人们演出所获得的成功似乎更说明问题,正如诺贝尔文学奖授予贝克特的理由那样:他的作品使人们在贫困的状态中得到了振奋。幸运的上海观众对待《等待戈多》的态度似乎更多地只能归咎于对该剧的创作时代背景缺乏足够的认识以及众所周知的社会历史阶段的差异。因而,要本地的观众理解《等待戈多》在多年以前是颇为勉强的事。贝克特已经隐身于对《等待戈多》的铺天盖地的各种研究论文和讨论会议之后。在对《等》剧大量的定义之中,有这样一句却似乎是一箭中的的:《等待戈多》要告诉我们,生活就是静止的等待。纵观塞缪尔·贝克特的文学生涯,从为努力摆脱乔伊斯的影响而用法语写作到《等待戈多》使他名声大振,贝克特始终是一个极为悲观的人,并始终坚持同一主题,对苦难的陈述。他说:我对成功的故事不感兴趣,我只对失败感兴趣。在获得成功之前,他没有出版一部小说,并长期为经济上的贫困所困扰。贝克特从不为大众的阅读习惯而写作,写作成为了生活中唯一有意义的事。围绕这样一个主题:“没有什么可写,但必须写;没有什么可等,但必须等待;没有什么可说,那就自言自语吧,因为必须要说”,他创作了大量具有自传性质的小说。在贝克特的等待中,可笑莫过于悲惨的事,苦难使我们得到振奋。在诸多鞭策我们去认识自己的大师中,贝克特留给了我们这样的谜:等待什么?2001年3月2日开始在上海的真汉咖啡剧场公演的新版《等待戈多》,不仅有很多异乎寻常的奇思妙想,还有很多刚刚从国外引进的“新概念”。Conceptplay概念剧:第24页共24页 纽约百老汇音乐剧的剧场成功,使一些制作人越来越脱离文学剧本的创作而依赖剧团主创人员的集体创作,这一方法后被音乐剧外其它剧团采用。通常一个概念剧的产生,由导演、舞美设计、编舞、文学及相关的专家集体打造,使各个表演元素得以充分发挥。真汉咖啡剧场的《等待戈多》之所以为一概念剧,正是因为贝克特原作只是一“等待”的概念,半世纪世界各地的搬演也多取其概念而舍其它。李容、王景国、张献三人以创意"女性版"的概念开始合作,并在排演中共同执行导演。Dramaturg:这个德语单词原指德国剧院中一种长久或临时的职位,负责剧本或戏剧文学工作。后为世界各国的剧院剧团袭用,成为一个英语名词。一个Dramaturg的工作范围很广,如排演前的挑选剧本,解释剧本,改编剧本。排练中对作品的分析,阐述,调整。公演后对媒体讲解作品的思想、主题、风格等一切有关戏剧文学问题。根据他的工作,这个词大致可译为“戏剧文学师”,“戏剧顾问”,“文学助导”或“剧本改编”张献和李容在这次《等待戈多》中担任了这个工作。Queer:在港台被译为“趣异”。这个英语俚语原指怪异不适的感觉,后被用来指同性恋趣味,现已成为一个大词,不仅仅指同性恋文化或同性恋趣味,更泛指传统的性别文化过时之后一切性别模糊,血性淡化的时髦文化。真汉的《等待戈多》是一个女性版(FemaleVersion),也是一个趣异版(QueerVersion)。Dragperformance:反串,异性装扮表演。传统的反串源于社会制度对女性上台表演的禁忌,因不准女人上台而由男人扮演女人,造成错性恋慕的社会游戏。当代的反串现象更为复杂微妙,不仅有男女之间的性别反串,更有消弭性别,将人物“物件化”(Object)的舞台处置时尚,这是一种Queer趣味。真汉咖啡剧场的《等待戈多》设定由王薇燕扮演的Pozzo和由汪骏扮演的Lacky,反映了这种趣味。天堂里的荒诞既然地球上充满了喧哗与骚动,天堂里也不例外。加缪一定要穿一件时髦的T恤,上书"我不怕汽车撞我",在天堂里四处游荡,放浪大笑;萨特和波伏瓦靠在自家窗口,看着加缪窃窃私笑,他们俩合开一家小酒馆,酒馆的名字叫"天堂里没有本质可言",大卖一种叫"主义"的百年存酒,大发了一笔财。加缪在天堂里的职业是擦天堂后窗的玻璃,后窗里经常有人间的灰尘吹上来,每天早上擦干净了,到了晚上灰尘吹上来,玻璃又是毛乎乎一片,加缪的工作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擦玻璃,类似他这样活计的还有:贝克特负责在天堂里拖地板,地板也是每天拖,每天脏,日复一日地拖。加缪在天堂里还是个辩论高手,时常穿着他那件有名的T恤,找上帝逗乐子去,加缪质问上帝:"为什么玻璃总擦不干净?",上帝笑道:"你就希望它擦干净吗?"加缪笑道:"我当然希望它永远干净,省得我天天劳神费力。"上帝两手一摊,表示无奈的样子,加缪朝上帝瞪一个白眼,哼着歌儿离去了。第24页共24页 贝克特不想拖地板,喝醉了酒,来找加缪闲聊。"既然地板天天拖天天脏,老子不想拖它了!"加缪呷一口咖啡,点点头,表示同情。贝克特说,"咱们每天在等待,等待着上帝老头给咱们一个奖赏,可不知道这奖赏什么时候会来,没法子,这地板却还得天天拖。"加缪说,"谁知道那老头会不会给我们啊,再说了,那玩意值多少钱?"贝克特听了加缪的教唆,有一个礼拜没有拖地板,天堂里的地板上积满了灰尘,上帝整天迎来送往的客人们有意见了,上帝面上也过不去,知道这是加缪使的坏,就来找加缪,许诺让加缪以后少擦点天堂的后窗,加缪忙说,别,别,你不让我擦天堂的后窗,我以后真不知道干点什么别的差使了。上帝说,那你得找贝克特说说去,让他以后勤擦地板,不然天堂的脸面真不知道搁哪里了。加缪哈哈大笑。贝克特又开始拖天堂的地板了,这倒不是加缪的功劳,实在是他自个儿觉着没劲,不得不如此拖。再后来贝克特跟加缪商量,觉着换点花样工作着有趣,就轮流着擦起了玻璃,拖起了地板,单周贝克特拖地板,加缪擦玻璃,双周贝克特擦玻璃,加缪拖地板,两人在这样的活计中干出了乐趣,整天歌声不断,吵得天堂里整天闹哄哄的。上帝也没办法,由得两人胡闹去,天堂里就是这么个荒诞的所在,两人闹到后来,萨特跟波伏瓦嫌闹得心慌,一听到他俩唱歌,就把自个儿的窗儿关了,图个两人世界的清净。戈多·等待·戈多"可以肯定的是,在这种情形下,时间过的很慢。咱们不得不想出些花招来消磨时间。这些花招──我该怎么说呢──最初看起来好象有些道理,可是到头来最终成了习惯。你也可以说这样可以使咱们的理智免于泯灭。毫无疑问。可是在深似地狱的没完没了的夜里,是不是会迷失方向呢?"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爱尔兰人萨缪尔·贝克特说的,他把这话写在剧作《等待戈多》的扉页上。后来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评语是:"他的具有新奇形式的小说和戏剧,使现代人从贫困境地中得到振奋"。要知道,在1951年以前别人对他的认识仅仅是因为他是詹姆斯·乔伊斯的学生。因为《等待戈多》,他得以不朽。坦白说,《等待戈多》是我读过的最枯燥乏味的剧本之一,真让我选择,我宁可读十出品特的作品,也不愿意看贝克特写的一句台词。当时我刚刚进入大学,每周要交读书笔记若干篇。当然,我酷爱看书,学校有个很大的图书馆,加上正在热恋--恋人疯狂地看了电影《情书》不下五十遍--她要我把图书馆里所有冷僻的图书里插的借书卡的第一行写上她的名字--我不敢违背。于是,那段时间,我最着迷于寻找的作者是卡尔维诺和佐藤春夫、显克微支,他们的书多半没人借阅过,积了厚厚的灰尘,书本更像是个重度的肝病患者。有好几次,读完他们的书,我都觉得呼吸困难,有种涓生的错觉。而《等待戈多》被放在快借书栏里。并不是因为它拥有很多热心读者,而是它是我们的必读书目中最常被老师抽查到的,借的人还的时候都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它悄然离去。我也读不下去。实在逼于无奈,就站在家里阳台上边抽着烟边大声朗读,父亲听见了,总以怀疑的目光瞥我,很久才怯怯地问:"这是谁写的。说的话怎么这么罗嗦,这么无聊?"每次我都好心地顶针亲认识的误区,"这可是荒诞派的代表作。"父亲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直到有一天,有人给我讲了关于萨缪尔·贝克特和《等待戈多》的故事。第24页共24页 萨缪尔·贝克特出生在爱尔兰都柏林,后来定居在法国巴黎;他先是用英文写作,但后来改用法文写作,他使用英文和法文和使用左右手一样轻易而举。开始时,他写小说,默默无闻地写。想超过老师乔伊斯的《犹利西斯》谈何容易。有一天他走在巴黎的街道上,迎面被一个陌生男子刺了一刀,他以为自己死了,醒来却躺在医院里接受恢复性治疗。警察抓到了谋害他的凶手,萨缪尔·贝克特到监狱去看望这个人,他问他为什么要刺杀自己,那个人回答他:我也不知道。现实的荒诞性几乎在生死的一刹那让萨缪尔·贝克特领悟了。因此而写就了《等待戈多》。1951年,《等待戈多》问世,荒诞派孕育而生--阿达莫夫、尤耐斯库……这些对故乡不堪回首的剧作家在巴黎找到了思想的乌托邦。《等待戈多》首演轰动,它云游四方,从剧院到监狱,从繁华安逸的巴黎到1993年被"新知识分子"代表苏珊·桑塔格搬演于战火纷飞的萨拉热窝,还记得苏珊·桑塔格在接受采访时这样说:"在一个没电、没水、没暧气、没食物,且人们每时每刻都在枪林弹雨下冒着生命危险的这样一个城市里,在敌人的包围下,却有一个剧院。萨拉热窝戏剧界邀请我跟他们一道工作的人说,我们就演《等待戈多》。"在物质富足的地方演《等待戈多》是醒世,在精神沦陷的地方演《等待戈多》是警世。"没有什么比不幸更可笑。""人生的唯一内容就是沮丧。"是萨缪尔·贝克特的人生信条,把他的作品移植到中国的土地上生长,除了重新省视,更是和"中庸"之道的抗衡。我看过几次《等待戈多》的演出:一次是1991年中央戏剧学院的演出版本。导演:孟京辉,舞美设计:柳青,作曲:张楚,主要演员有胡军、郭涛、王涛、亚特……十年的时间,孟京辉经历了对《思凡》的先锋改造,对达利奥福的打砸抢……俨然已是"中国先锋戏剧档案"的作者了:一次是1998年1月26日的演出,在首都剧院小剧场,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版本,详细情形怎样,已经忘了七七八八了,日子倒是记得清楚--因为那天有个朋友车祸死去。散场后,我直奔医院太平间和朋友冰凉的身体告别,感觉荒诞的现实存在。回家的路上,我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你沿着一面墙向前走,而墙是会无限通向远方的你会怎么办。还有一次,就是林兆华执导的《三姐妹·等待戈多》,他是想把一九○一年的《三妹妹》和一九五一年的《等待戈多》合二为一,"因为'等待',俄罗斯的'三姊妹'与巴黎的'流浪汉'在此刻的北京相遇。"这样美好的愿望被善意地背叛了,那是一次失败的演出,尽管契可夫和萨缪尔·贝克特都不在现场。听我的朋友说,很快在上海,2001年,由上海现代人剧社和真汉咖啡剧场联合推出的《等待戈多》又要演出了,作为女性版这次是两个女人来演剧本中的两个男主角,我想那一定很有趣,我想也该是快乐的再生。因为世界让萨缪尔·贝克特沮丧,荒诞给了萨缪尔·贝克特灵感,可他内里应该也是祈求愉悦的。快乐和悲伤是孪生兄弟或是姐妹,痛并快乐着是合理的存在。就像我是因为做功课才大声朗读了《等待戈多》,却从此无法忘记那些无聊得几近深刻的台词,它们是命运对我的拨弄。上帝保佑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波卓和他的奴隶幸运儿,还有一个小男孩。等待戈多第24页共24页 五十年来,萨缪尔·贝克特的《等待戈多》一直是世界剧坛最匪夷所思、最神秘莫测的剧本。即便是在戏剧观念最保守的地球村的某个角落,仍然有众多的戏剧家对这朵潘朵拉匣子表示出浓厚的兴趣;他们多次尝试着打开这个匣子——用各种感性的、理性的、荒诞的、哲理的诠释来解构贝克特,但不苟言笑的贝克特却一如既往地保持他严峻的沉默,并把沉默带进了天堂。也许这就是从艺人到大师的一步之遥。这将是一次新的偿试,由张献、李容、和景国三个臭破匠领军,向世界剧坛的节巨匠贝克特先生致敬——也是上海现代人剧社和真汉咖啡剧场联合完成对贝克特的祭奠。我们承认贝克特自己已对戈多做最好的解释-他说:“我们如果知道戈多是谁,那早就在剧本中写出来了。”所以我们只有相信戈多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存在,或者戈多本身就是等待。就象荒年中的埃及人把戈多看成是粮食,而美国圣昆延监狱的囚犯则痛斥戈多就是“社会”,上海戏剧学院的陈加林教授把戈多想象成“四小天鹅”,而北京大导林兆华先生则由戈多联想到《三姐妹》——当然想象是无罪的,或者说“无知者无畏”;但令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谁都不想把这戏排得更好看一些,而我们唯一想做的恰恰是要让这戏更好看。所谓“2001·女性版”正是为这个群体社会度身定做的,为了迎合和取悦观众,在这出《等待戈多》里充斥着流行和时尚、“戏剧”和“思想”,然而我们的原意却是用流行反流行、用时尚反时尚、用戏剧反“戏剧”、用思想反“思想”。我们相信,贝克特先生一定是个大好人,他创作了《等待戈多》正是为了给世界众多的话剧艺人一个吃饭的机会,所以在世界舞台上才会有形形色色的《等待戈多》。尽管我们对原剧象世界上所有的同行做的一样进行了大量的删改甚至改写,但有一点可以告慰贝克特:即对于戈多的天才想象,我们绝对不敢妄加改动,我们将通过这次演出来重复贝克特的至理名言——“我如果知道戈多是谁,那我早就在剧本中写出来了”。我们希望,如果我们演的是一部喜剧,能赢得观众会心的笑声未尝不是好事,为此我们甘愿受到贝克特的哂笑。如果我们演的是一部悲剧,我们宁可陪着贝克特一起痛哭。如果我们演的是一部闹剧,也许贝克特会说:“这正合我意……”。荒诞与理性的统一十多年前,《外国著名思想家译丛》的编委约我翻译英国文学评论家阿尔瓦雷斯所著的《贝克特》一书。在那之前,除了读过《等待戈多》的中译文和少量的评介文章外,对这位196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没有更多的了解。翻译《贝克特》一书,给了我进一步了解这位荒诞派戏剧大师的机会,对他的全部创作生涯及其艰苦尝试留下深刻的印象。贝克特是什么人?一句话,就是那位描写丧失与最终绝望的艺术家,那位以独特的才能表现出他眼中的荒芜的艺术家。贝克特的创作生涯长达半个多世纪,体裁包括诗歌、短篇小说、文学评论、长篇小说、戏剧、广播剧等,最著名的是他的小说和剧作。从题材说,他的创作始终限制在狭小的范围里,几乎总是重复着同一个主题:人类处在一个荒谬的宇宙中的尴尬处境。在他的笔下,人们盼望的事从不会发生,没有人会来解答人生的疑问;他的主人公不是躯体残缺,便是精神变态,他们生活的世界仿佛经过核战洗劫似地一派荒凉……第24页共24页 贝克特所表现的荒诞,并不是当时戏剧界很时髦的滑稽闹剧,而是存在主义者加缪所说的那种荒诞,实质上也就是克尔恺郭尔所说的“绝望”。这种哲学意义上的荒诞之所以产生,乃是因为人类出于理性总是要严肃地选择有意义的生活,而世界总是不能满足我们的要求,于是我们怀疑这种意义,怀疑理性,但又无法放弃对意义的理性追求,于是构成永恒的冲突。特别是在现实生活危机重重的时代,这种荒诞感会比一般时期更为突出。作为艺术家的贝克特,对其作品的形而上的寓意或可能有的现实内涵始终缄口不谈,但是对于表现艺术的荒芜这一点,他曾作过明确的表述:艺术家必须服从的命运就是去表现“没有可表现的东西,没有可用来表现的东西,没有可作表现根据的东西,没有能力去表现,没有必要去表现,也没有义务去表现。”这段悖论似的话清楚地表明了他的艺术创作原则。为了完成这一任务,贝克特经过长期的始终如一的艰苦探索,这种探索是极为缜密、颇具匠心、完全理性的,最终,凭借他的雄厚的学术功底、杰出的语言才能和卓绝的构思技巧,创造出一系列震撼人心的反传统的小说和戏剧,甚至写出没有演员和台词的剧作,没有情节或标点的小说,成功地表现了他所看到的荒芜,达到表现形式与表现内容的惊人统一。其实,这种统一也是深刻到极致的荒诞与缜密到完善的理性的统一。我想,贝克特对人类艺术作出的卓越贡献正在于此。等待戈多风很大。街道两旁的树木刚劲地前俯后仰。那是疯狂的Disco。吴安静地站着。317的站牌下,抽一口一口的烟。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拥挤的男女。一辆辆的车子从他的眼皮底下流过。那是个穿黑裙子的女人。吴想,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地面上的灰尘开始凝结,一团一团。一些黄褐色的烟头,凌乱地散步着。吴数了数,一共是十三根。那时候刚刚经历了一场恋爱。他象一只断翅的蝴蝶,淋漓地挣扎,在猩红的酒精中,作着空虚的呼吸。不分昼夜地半眠。习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上网。可以碰到一些夜游的猫。黑黑的眼睛幽蓝,鼻子喷着食物的气息。他说,我不喜欢你的名字。那是个叫戈多的女人。现在是冬天了。他的眼睛象一泊蓝黑的湖,开始冻结。吴裹了裹大衣。风很大,街道两旁的树木刚劲地前俯后仰。那是疯狂的Disco。一个女孩的白丝巾飞扬着,很舞蹈的样子。从街道的这边舞到那边。他发出一声干冷的笑。她是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她这样告诉他。一年四季,不分冬夏。隔着冰冷的屏面,吴看不清她的脸。那时候,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恋爱。一只断翅的蝴蝶。她说,我从不为任何人逗留。第24页共24页 一些黄褐色的烟头,凌乱地散布着。吴数了数。一共是二十一根。地面的灰尘凝结了。一团一团。他开始穿黑色的大衣。她是黑裙子的女人。好莱坞影片中经典的情节。吴说,我们见面吧。那时候,他是一只断翅的蝴蝶。她一直坐317公交车,她这样告诉他。一年四季,不分冬夏。隔着冰冷的屏面,他看不清她的脸。一辆辆车子从他的眼皮底下流过。吴安静地站着,317的站牌下,抽一口一口的烟。那是个穿黑裙子的女人。吴想,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他的眼睛是一泊黑蓝的湖,开始冻结。一些黄褐色的女人。吴想,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他的眼睛是一泊黑蓝的湖,开始冻结。一些黄褐色的烟头,凌乱地散布着。他数了数。吴今年二十七岁了。那个女人网上的名字叫戈多。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一年四季,不分冬夏。他狠狠地抽了口烟。风很大。吴裹了裹黑色的大衣。[后记]我不知道这篇文章是不是属于意识流的。时间可以被空间囊括。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或许是半意识流的吧。毕竟我写它的时候是抱着一种又空又满的心态。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吴,在等待戈多,却不知道戈多是谁。特别是网络这样虚幻的东西。两幕剧《等待戈多》无疑是一部难懂的作品。它的作者是196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爱尔兰作家塞缪尔·贝克特。爱尔兰这个大西洋中的小岛国,在20世纪出了四位享誉世界文坛的大作家--肖伯纳、叶芝、乔伊斯和贝克特。其中的叶芝也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等待戈多》这个剧本是贝克特自1948年10月9日至1949年1月29日,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创作完成的。1952年公开发表。它的难懂,不在于文学和结构等因素。就文字的明晰和文风的简约而言,《等待戈多》可以称得上是出类拔萃的。它的难懂,或者说,读者在接受方面遇到的障碍,归结为一点,是剧中写了一个叫"戈多"的人物。戈多是谁?这个问题一直悬在从上世纪50年代初的读者(观众)到世纪末的文科大学生的头脑里,这倒是很吊了人们求知的胃口,在教科书、教材和论文中,人们作了各种各样的猜测。这就有了关于"戈多是谁"的种种答案:"戈多是全人类;"戈多是上帝";"戈多是现代人的存在状态"(痛苦、焦虑等)。或者,戈多是"藏得更深的文学上的隐喻"……不一而足。总之,一种统一的、具有权威性的答案是不存在的。第24页共24页 这是和人们因袭的、传统的阅读习惯有关的:凡作品、主题、人物必须是清晰透明的,具有可以指称和陈述的确定性。偏偏《等待戈多》属于另类。它不让我们轻而易举获得进入它的密室的门径。然而,我们为什么不能换一个思维角度,索性认为《等待戈多》乃是一部具有创造性想象力的作品,它最迷人也最让人捉摸不透之处,就在?quot;它的不确定性和无法缩减的模糊性"呢?而这种不确定性和模糊性只有作品本身能够表达清楚;除此之外的一切努力或许都是枉然。人们另一个传统习惯是找作者,希望作者的话能指引我们走出迷津。可是,遇到贝克特这位大师,就碰了壁。岂不知,在戈多是谁这个问题上,最初的故弄玄虚者恰恰是贝克特本人。1956年《等待戈多》在纽约首演之前,面对该剧导演阿伦·施奈德"戈多是谁或者指什么"的问题,贝克特回答道:"如果我知道戈多是谁,我早在剧本里说了。"他甚至还嫌迷魂阵摆得不够劲,在人们多种猜测之中,又加上了一种,说戈多可能与自行车赛手戈多有关。  其实,剧中两个流浪汉苦苦等待的戈多是谁,他们为什么要等他,这个问题,贝克特早在1952年剧本公开发表不久就封口了。在当时的一封信中,他说:"我不知道戈多是什么人。我连究竟有没有这么一个人都不清楚,而那两个等待戈多的人是不是相信有这么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我心中能够弄清楚的,我已经写了出来。没那么多少。不过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很够了。""我同该剧再无关系,而且将来也不会牵涉其中。"贝克特的另一封关于同一问题的信发表于1956年4月,该剧在纽约上演之前。在信中,贝克特操着与几年前同样的口气说道:"对于要我坐下来写出该剧的'说明'之事,我恐怕无能为力。""至关重要的是,不应该将他确指为某人。""心灵的恍惚和自我的迷乱是构成本剧的必不可少的要素,许多评论家起劲地企图弄清楚随之而来的种种含混之处,以至竟然看不出简约其实构成剧本的核心,我觉得他们这些努力简直一文不值。"(两信均见于《世界文学》2002年第5期)《等待戈多》向当代文学读者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即,应该调整乃至改变阅读的习惯,以适应有别于传统的文学语境。关键是把自己从阅读的惯性中解放出来。关于这一点,聆听一下西方当代著名哲学家、后现代主义大师德里达的一席教诲也许不无益处。他在《一种疯狂守护着思想》一书中说道?quot;其实他们(指现代读者--笔者)所熟悉的舒服感情,以他们自己的兴趣,以他们对于任何事物的既定秩序,把一切置于某种特定的阅读和评价的场景。但他们对他或她根本不理解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却不会生气,也不会对讲外语的人生气,而惟独对于篡改了他们自己的语言,篡改了与语言的某种既有的联系,确切地说,篡改了属于他们的……他们对于这个人才气恼万分。"归根结底,在当代那些文学和思想大师的名著面前,困惑是我们自己造成的,要求它们来适应我们,看来没有可能了;还是提高我们的适应能力吧。德里达说,他"仅仅相信花时间的必要性"。或者,想想我们自己求知的耐性如何。我的戈多,你终于出现了!几多彷徨,几多失落,几多等待,当成功的泪水从脸旁滑落,我已经不知道它是甘甜还是苦涩!    第24页共24页 果戈里有篇文章叫《等待戈多》,主人公一辈子在等待他的情人---戈多,可是,他最终失望了。他的戈多一直没有出现。我们在等待了6次之后,我们的戈多终于出现了,他是离我们这么近,我们能够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我们能感到他的脉搏跳动。这是真的吗?我迷离之中不敢相信!我的戈多,我的足球,我的世界杯!    中国足球就象一个难产的婴儿,经过一次次的挣扎,这回瓜熟地落。球迷就是孕育婴儿的母亲,随着胎儿的蠕动一次次的承受的阵痛。孩子终于诞生,母亲端详嗷嗷待哺的孩子,欢笑和痛苦纠缠,希望与喜悦并存,母亲作的这一切化做一个字----值!    梦想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当他变成现实,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冲动。毕竟我们的足球水平还是在初级阶段,不会因为出线而有一个质的飞跃。想想飘香的郁金香在这个季节无情的凋落,我们应该为这次的好运而感到庆幸!我们迈出了人生的第一小步,世界杯的舞台刚刚拉开大幕。明年需要我们尽情飞舞!让我们继续等待,等待我们的戈多诠释成功的分量和代价!2001《等待戈多》的新概念等待戈多咱们不再孤独啦,等待着夜,等待着戈多,等待着……等待。 ——《等待戈多》剧中人弗拉季米尔之台词一有一段时间,突然很想弹吉它,凡笛想找一个私人社团性质的琴社练琴,就有了道中的朋友介绍凡笛去戈多的“艾晴声社”。凡笛觉得这个社团有好听的名字,而那个社长,他一定是爱极了那出法国戏剧,所以给自己也起了个叫戈多的名字。九个月前,凡笛这样认识了戈多。二 戈多离开,已经有三个月时间了。凡笛还是一天天在这间意大利银行上着班。那天中午,轮到她替代RECEPTIONIST值班。同事们在餐厅吃饭,只有凡笛一个人坐在前台,这一刻对她来说往往是最写意的时刻。凡笛让电脑轻轻放电影《ILPOSTINO》的原声音乐,电影讲的是一个意大利乡村邮递员和一个智利流亡诗人的故事。CD里面,STING开始念流亡诗人的爱情诗《MORNING》。有个惊喜的人声传来,“哦,‘ILPOSTINO’,你喜欢”?凡笛说“非常”。抬眼看到了一个留着“凯撒头”的到银行来办事情的意大利男子。那种短短,在前额上留下齐整刘海的头发样式,其实是古罗马角斗士的发型,很干净的特别。凡迪先是看到过GEORGECLOONEY在《ONEFINEDAY》里有这样的头发,再然后就是在戈多身上看到的。所以,当意大利人ROBERTO说,“有空到我这边来吧,我还有《ILCINEMAPARADISO》,两个人一起看一部好电影,很难得的,却也值得。”   ROBERTO的提议,在凡笛听来,很有那么一点暧昧的味道,可是《ILCINEMAPARADISO》!一部没有和人看过的电影。凡笛还喜欢他有戈多一样的头发,而且他一下子能说出凡笛在听的好东西。   凡笛说,“好啊。”三 第24页共24页 周五晚上,找到ROBERTO的家。他的屋门是敞开的,用一把高背椅子顶着门,主人顾自在里面忙着。显然,这是个非常自信的男人,最起码,对年轻的女孩子。 凡笛穿长袖子的黑绒线开衫,骆驼色的到膝盖的肥大卡其布裤和哔叽色的工装鞋。 她把自己穿成有点TOMMY女孩的样子,也没有用什么香水,心里是作了些准备的。 然后,两个人一起看那部叫做《天堂电影院》的电影。戈多走后,这是凡迪第一次看电影,和一个只有一点点象戈多的男人,看戈多和自己都喜欢看的意大利电影。画面里,在西西里岛的小镇上,30年后重回家乡的中年意大利男子,一个人,看那些被已然作古的老电影放映师若干年来剪去的所有有关接吻的镜头,那些80年前,70年前,60年前的吻和没有间隙的吻接着的吻:温文而雅的,疾风骤雨的;点到为止的,山雨欲来的;匆匆忙忙的,气定神闲的;为了告别的,待到重逢的;甘之若饴的,苦之若枳的;无处藏身的,回旋有余的;心事重重的,了无旁骛的;轰轰烈烈的,小心翼翼的。上演着的是20年代,30年代,40年代的唇舌之间的阴柔和阳刚。然后,ROBERTO弯起身体,开始舔凡笛裸露在外的下肢中最上面的部位,那是膝盖弯肘的地方。他一毫毫地舔过去,没有声音,象是在丝绸上的滑动。他的形容和鼻息象是在嗅一种极细小的淡粉的花,接着有点轻轻的啮咬,痒嗖嗖的,但是凡笛浑身有了洋溢起来的潮湿。四 凡笛闭上眼睛,在一个还不怎么样认识的男子的舌头的催眠之下。凡笛梦见八个月前的初秋傍晚,琴社的聚会已经结束,大伙散了,凡笛总愿意多留一会儿。不经意地,凡笛叮叮当当地拨响了《ILPOSTINO》的主题曲《ILPOSTINO》,在CD里那个班多尼翁琴该出来的地方,戈多自然而然地吹起了口哨,好象是排演过的一样。那时候的感觉真的很好,大家没有暗示地被暗示着。从此以后,凡笛可以对戈多说,喜欢戈多;而戈多有时候也对凡笛说,喜欢凡笛。 凡笛还梦见那个瘦的琴手,在露台上,又是光着膀子地在挑拨琴弦。戈多老喜欢这样。每当这个时候,凡笛总会为他披上一件宽大的衬衣,捏着那软软垂下的空空的袖子,凡笛会嘻笑着对戈多说:“执子之袖,与子携老。”五凡笛还是闭着眼睛。能清晰地感到自己小腿的肌肤被濡湿了,一长条,一长条。好象有只蝴蝶蜇伏在舒展而开满露珠的花瓣上,花瓣那悄然的暗涌,挑起了蝴蝶。于是,蝴蝶的身体在往上提拉的时候,把一颗颗丰满的露珠碾成了水平。凡笛心里想,刚才那部真是个好电影。戈多会爱极。戈多还在的日子里,凡笛曾经对戈多说,“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看了几乎所有能找到的有关感情的意大利好电影,一个人。”戈多说,“以后不许了,有的电影是一定要两个人看的,特别是屏幕上的彩色映到两个看电影的人的脸上,会有一种一跳一跳的荧光兰。我喜欢看到这种兰,在心爱的人的脸上闪烁。” 凡笛下意识睁开眼睛,看到没有关掉的电视机里是一片寂静的兰色,映在那个正沉醉不知归路的男子的脊背上,跟着他的身子在一跳一跳,很性感。第24页共24页 在兰的光影下,凡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两下,又闭上了眼睛。于是,ROBERTO认为自己是做对了,因着这个鼓励,他更大胆起来,用手指摸索着,慢慢却坚定地游走到卡其布的里面。他的手势是轻柔而曼波的,连悉悉索索的声音都听不见。六 可是,可是,就在ROBERTO的手指开始尝试真正的舞蹈的时候,凡笛的身体却陡然硬了起来,她的眼睛砰然睁开,那眼黑象夜的雾天。她甚至有点粗鲁地把他的手退了开了,说“对不起。”接着,头也没有回的,凡笛就走了。ROBERTO没有料想到在他的手指精灵正准备粉墨登场时,那个总是哀伤的女子已然意识到,她的爱人戈多有这样灵动的舌头,但是她的爱人戈多却没有这样灵动的手指。自己不是她的爱人戈多。意大利人错在了他自信的蛇一般滑动的手。ROBERTO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难得失手,竟然是由于他的手。七戈多此刻在哪里呢?他有没有乖乖地躺在床上呢?他会不会在看一个人的好意大利电影呢?在厚厚窗帘的下面,他脸上会不会有一跳一跳的兰色呢?一部片子看完后,谁会来帮他换带子呢?凡笛只知道,戈多正在北方的一个城市。八四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戈多和凡迪说好了,两个人一起《ILCINEMAPARADISO》,他借到了原版本的。戈多很兴奋地在电话里交代凡笛,“别忘了拉上你的厚窗帘,点上那支有淡香草味道的蜡烛,准备好EARLGRAY的茶,我还买了那种有柠檬味道的奥地利威化饼呢。” 于是,凡笛听话地拉上了窗帘,点上了蜡烛,烫热了兰瓷茶壶,放好了EARLGRAY茶包,在雪白的瓷盆里垫上了雪白的有一圈圈月牙花纹的蛋糕衬纸。然后,凡笛开始热烈地等待戈多。九可是,等来等去,戈多也没有来。戈多在路上被耽搁了,雨夹雪的天,总是很容易被耽搁的。只是这一耽搁,他就没有再能回到这间已经拉上了窗帘,等着他看‘天堂电影院’的屋子,再没有机会看这部叫《ILCINEMAPARADISO》的电影,和凡笛一起。车祸手术后的他被父母接回了北方,他来的地方。他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只是背一个包,空着两个手;他走的时候,还是一样的简单,依然空着手,还空着两个长长的袖管,跟着身体,软软地一荡一荡。戈多没有告诉凡笛他在哪里。他可能只是还没有想好,怎样来告诉凡笛,他还会不会弹琴,自己去倒带子,放片子,以及,怎么样轻轻地,去揽一下他怀中的女子。十第24页共24页 凡笛想,她还是会等待戈多的。尽管,有时候,也会想和人去看一部好看的意大利电影。但是,他们却没有戈多才有的软软的袖管。只是,如果可以再见面的话,凡笛还是会对戈多说,“执子之袖,与子携老。”荒诞雨夜及贝克特的戈多“乡间的一条路。一棵树。黄昏。”这是贝克特的荒诞戏剧《等待戈多》的一个场景。城市的雨夜,一条路,一个人。这是我的一次自画像。  好像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次了,就是在生命的某些时候,你就想一个人出门,不需要什么人同行或关照。那天你就出门了,是个下着小雨的夜晚,刚开始就只是想在雨中走走,后来感到这样很做作,很无聊,做任何事情该有个目的,就决定往电影院去,听说最近那里演一些爱情经典片。每天都有。过去去过几次。依稀记得那影院的位置就在附近。就走下去。走了一段时间了,还没见影院的影子。想,过去很快就到了的,今天怎么会?就问街头买水果的老头。说往北直走就是。就往北走。又走了好一阵。估计应该到了。就问街头的人,说你走错了,应该往东走,走到路口再往南。就又走。到了刚才那人指的路口,一打听,周围的人说没听说这里有影院——真有些活见鬼的情形。一时间感到自己走在一条不真实的大街上。但不心甘,就这么个小城,就这么个影院,明明就在这附近怎会找不到呢?就又打听。说,你往回走,再往北走两个路口就是。就按照他们讲的,往前寻。夜越来越黑了,小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想,这回该找到了。到跟前了,没有什么影院。我正纳闷呢。一个摇蒲扇的老太太走过来了。我这次已经有些不相信路人了。小伙子你找的影院不错是在这个位置,但三年前它就拆了,这只是它的旧址。  新址在哪里呢?过了这条街,往西走两个路口,路北就是。那么我是又回去了。刚才有人给我讲的就是那个地方,就是我最初找到的那个地方,但那个地方没有电影院呀。不会错。我从小在这长大。我决心今夜不管走多远都要找到这个影院。我折回身去。是的,雨夜里在最初我找到的那个地方一个不显眼的霓虹下面有一个影院的大门。我诧异我怎么当初就没有看见什么。怎么那么多人都在说另一个地方,让我南辕北辙。而且那么多人都那么热心地参与了你的寻找,几乎给了你最详细的路线。但你在越走越错,然后才找到。你还是买了票。毕竟来了一趟,尽管时间已经很晚,电影可能已经快结束了。摸着黑走进去。我知道电影院里通常这时候已经是座无虚席,我小心了再小心,生怕碰了谁。我一路小心地摸过去,终于拣到了一个空位,我坐下来。影片却在出字母了。再下来你可以替我想:最后定格的两个字是剧终。我起身,想像其他人那样装模作样地散场。灯亮了。我才发现我周围根本就没有人,整个影院都没有人。是观众们提前退了场,还是一晚上这部电影只迎来了我一个迟到的观众。第24页共24页 “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这是《等待戈多》一剧中弗拉季米尔说的话。那么满怀了希望去找,找到了的就一定是希望吗?贝克特在他的剧中反复重复着等待的主题,而且不停地用主人公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无聊的言行延长着等待的时间,也暗示着等待的无望。那是对等待就是失败等待就是人生的荒谬,人生就是无结果的诠释吗?但那个雨夜,现在想来有些荒唐的雨夜里,生命是不是也在暗示着另一种结果:即使是希望着,同样也难逃命运的荒诞。然而毕竟那只是一场雨夜里的独行和寻找,毕竟第二天,我看到的是雨住天晴。我喜欢下雨后的晴天。但隐隐地竟想念起一生中可能不多见的那样的一次雨夜。第24页共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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