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秦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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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秦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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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简介
《过秦论》(上)原文: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瘳、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师,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肴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鉏棘矜,非铦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过秦论》(上)译文:秦孝公占据着崤山和函谷关的险固地势,拥有雍州的土地,君臣牢固地守卫着,借以窥视周王室(的权力),有席卷天下、征服九州、横扫四海的意图和并吞八方荒远之地的雄心。在那时候,(有)商君辅佐他,对内建立法规制度,大兴耕作纺织,修造防守和进攻的器械;对外实行连衡策略,使山东诸侯自相争斗。这样,秦人毫不费力地夺取了西河之外的土地。 孝公死后,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先后)继承已有的基业,沿袭前代的策略,向南攻取汉中,向西吞并巴、蜀,向东割取肥沃的地盘,向北占领要害的郡邑。诸侯恐慌害怕,开会结盟,谋求削弱秦国的办法。不吝惜奇珍贵重的器物和肥沃富饶的土地,用来招致天下的优秀人才,订立合纵盟约,结成一体。在这个时候,齐国有孟尝君,赵国有平原君,楚国有春申君,魏国有信陵君。这四位封君,都见事明,有智谋,心地诚而讲信义,待人很宽厚,对贤能之士很敬重,(他们)以合纵之约击破秦的连横之策,将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的部队结成联军。在这时,六国士人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等人为他们出谋划策,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等人(为各国)沟通意见,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等人统率他们的军队。他们曾经以十倍于秦的土地,上百万的军队,开往函谷关去攻打秦国。秦人大开关门引敌深入,九国的军队(却)迟疑起来,不敢入关。秦人没有丢失一支箭那样的消耗,天下的诸侯(却)已陷入狼狈不堪的境地了。这样一来,纵约解散了,各诸侯国争着割地来贿赂秦国。秦有富余的力量利用对方弱点来制服他们,追赶(九国的)败兵,百万败兵横尸道路,血流(成河),大盾牌也漂浮得起。(秦人)凭借这有利的形势,割取天下的土地,(重新)划分山河的区域。强国主动表示屈服,弱国(按时)入秦朝拜。待到孝文王、庄襄王依次继位,他们统治的时间不长,秦国没有什么大事。到始皇的时候,他大大地发展了前六代君主的功业,挥舞着长鞭来驾驭全中国,将东周、西周和各诸侯国统统消灭,登上最尊贵的宝座来统治天下,用种种刑具来迫害全国人民,威风震慑四海。向南攻取百越的土地,把它划为桂林郡和象郡,百越的君主低着头,颈上捆着绳子,性命听凭秦的下级官吏处理。于是(又)派蒙恬到北方去修筑长城,守卫边境,击退匈奴七百多里;胡人(再)不敢到南边来放牧,勇士不敢拉弓射箭来报仇。接着就废除古代帝王的治世之道,焚烧诸子百家的著作,为的是使百姓变得愚蠢;毁坏著名的城邑,杀掉英雄豪杰;收缴天下的兵器,集中在咸阳,去掉刀刃和箭头,用来铸成十二个金人,以便削弱百姓(的反抗力量)。然后踏上华山修城墙,借用黄河做护城河,上有亿丈高的城墙,下临不可测量的深渊,作为坚固(的防御工事)。好的将领手执强弩守卫着要害的地方,可靠的官员、精锐的士卒拿着锋利的兵器,盘问过往行人。天下已经安定,始皇心里自以为关中的险固地势,方圆千里的铜墙铁壁,正是子孙万代的帝王基业。始皇去世之后,他的余威(依然)震慑着边远地区。可是,陈涉不过是个破瓮做窗户、草绳做户枢的贫家子弟,是氓、隶一类的人,(后来)做了被迁滴戍边的卒子;才能不如中等人,并没有孔丘、墨翟那样的贤德,也不像陶朱、猗顿那样富有。(他)脐身于戍卒的队伍中,从田野间突然奋起发难,率领着疲惫无力的士兵,指挥着几百人的队伍,掉转头来进攻秦国,砍下树木作武器,举起竹竿当旗帜,天下人如同云一样聚集起来,回声似的应和他,都带着粮食,影子似地跟着他。崤山以东的英雄豪杰于是一齐起事,消灭了秦的家族。可以断言,一统天下的秦王朝并不是弱小得(无力抵抗),雍州的地势,崤山和函谷关的险固,还是从前那个样子。陈涉的地位并不比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的国君更尊贵;锄头木棍并不比钩戟长矛更锋利;那迁滴戍边的卒子的(作战能力)并不比九国部队更强;(至于)深谋远虑,行军用兵的策略,(陈涉)也比不上九国的武将谋臣。可是条件好者失败而条件差者成功,功业完全相反,为什么呢?假使拿山东诸国跟陈涉比一比长短大小,量一量权势力量,那简直是天渊之别了。然而秦凭借着它的区区之地,发展到兵车万乘的国势,招致八州的列国诸侯来朝拜自己,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然后将天下作为一家私产,用崤山、函谷关作为宫墙;一个戍卒发难就毁掉了天子七庙,皇子皇孙都死在人家手里,被天下人耻笑,是什么原因呢?就因为不施行仁义而使攻守的形势发生了变化啊。《过秦论》(中)译文: 贤明的君主在上面管理国家,老百姓之所以没有挨饿受冻,并不是他能种出粮食给老百姓吃,织出布帛给老百姓穿,而是他有能替老百姓开辟财源的办法。所以尧、禹的时候有过九年水灾,汤的时候有过七年旱灾,可是国家没有被遗弃和因为饥饿而瘦得不成样子的人,这是因为积蓄的粮食多,事先早有准备。现在全国统一,土地和人口之多不亚于汤、禹的时候,加上没有几年的水旱灾害,可是粮食的积蓄却不如禹、汤的时候,是什么原因呢?是因为土地还有利用的潜力,老百姓中还有未被开发出来的劳动力,可以生长粮食的土地没有完全开垦出来,山林水泽的资源没有完全利用起来,社会上还有游手好闲,不劳而食的人,人民还没有全部去从事耕种。老百姓生活贫困,就会出现作坏事的。他们生活贫困是由于口粮不够,口粮不够是由于没有从事农业生产,不从事农业生产,便不会在农村安家。不在农村安家,便会轻易离开家乡。老百姓象鸟兽一样四处谋生,即使有高高的城墙,深深的护城河,严格的法律,很重的刑罚,还是不能禁止。人在寒冷的时候,不一定是轻暖的衣服才穿,人在饥饿的时候,不一定是美好的食物才吃。人在饥寒的时候,就不顾廉耻了。人们的常情是一天不吃两顿饭就会饥饿,一年到头不添做衣服就会受冻。肚子饿弄不到吃的,身子冷弄不到衣服穿,就是慈爱的母亲也不能保全她的孩子,君主又怎么能拥有百姓呢?英明的君主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所以他使农民从事农业生产,减轻赋税,扩充积蓄,用来充实粮仓,防备水旱灾害,因此可以得到人民的拥护。老百姓的去留,在于君主如何管理。他们追逐利益如同水朝低处流一样,东南西北,不选择方向。珠宝、玉石、金银,饿了是不能吃的,冷了是不能当衣穿的,但是很多人都把它看得很珍贵,这是因为君主使用它的缘故。这些东西,作为财物,轻、小,容易收藏,可以放在手里拿着,走遍全国也不担心受冻挨饿。这样便使臣子轻易背叛君主,使老百姓轻易地离开他的家乡,使盗贼得到鼓励,使逃亡的人可以很轻便地带着生活费用。粟米布帛出产在地里,在一定的时候生长,积聚在一起,要依靠人力,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这些几石重的东西,一般人拿不动,不是坏人所贪图的,但一天得不到它,饥寒就产生了,因此英明的君主重视五谷而把金玉看得很贱。现在一个五口人的农民家庭,他家服役的人不会少于二人,他们能耕种的田不会超过一百亩,一百亩田收的粮食不会超过一百石。春天耕种,夏天耕耘,秋天收获,冬天收藏,砍柴禾,修建官府的建筑物,服劳役;做这些事春不能躲避风沙尘土,夏不能躲避酷暑炎热,秋不能躲避阴雨,冬不能躲避寒冷冰冻,一年四季,没有休息的时候;又有个人的送往迎来,悼念死者、慰问病人,抚养孤儿、养育小孩等等费用都出在里面。象这样辛勤劳苦,还遭受水旱灾害和官府残酷的压榨,征收赋税没有一定的时候,早上发出命令,晚上就要得到钱粮。在准备纳税时,手头有粮的,就把粮半价卖出去,手头没有钱粮的只能出加倍的利息向人借钱完税。于是产生了靠卖田卖屋、卖子孙来还债的情况。可是大商人却屯积货物,追求加倍的利润,小商人开设店铺,贩卖货物,他们控制着稀有的货物和余财,天天在都市里走来走去,乘着政府急需的机会,加倍提高物价。所以他们男的不从事农业生产,女的不养蚕织布,但穿的总是华美的锦绣,吃的总是精美的食物,没有经历过农民种田的痛苦,却占有地里出的农产品。凭着财物很多,他们交接王侯,势力比官僚还大,相互争夺利益;还到处游玩,途中彼此能望见对方的帽子和车盖,他们乘着坚固的车子、赶着肥壮的马,脚穿丝鞋、身上拖着丝织的长衣,这就是商人兼并农民,农民流亡的原因。现在法律上轻视商人,可是商人已经富贵了;法律上尊重农民,可是农民已经处于贫困、卑贱的境地了。所以一般人所尊贵的,正是君主所轻视的商人;官吏所轻视的,正是法律上所尊重的农民。上下相反,喜欢和讨厌的态度相互抵触,这样希望国家富强、法制建全,是不能实现的。 现在的事情,没有什么事能比使老百姓从事农业生产更为重要的。要老百姓从事农业生产,在于重视粮食。重视粮食,就要在老百姓当中,采取把粮食作为奖赏和惩罚的手段。现在需要号召全国人民把粮食献给政府,使献粮的人能得到爵位,可以免去罪刑。这样,富人有了爵位,农民有了钱,粮食也分散了。能够献出粮食得到爵位的人,都是家有余粮的。从有余粮的人手中得到一些粮食,供政府使用,那贫穷农民的赋税就可以减少,这就是所谓损有余,补不足,命令一出,老百姓就会得到好处。这样符合老百姓的心愿,增加的好处有三点:一是政府需用的物资充足了,二是老百姓的田赋少了,三是鼓励人们从事农业生产。现在法令规定:老百姓有出一匹拉战车的马的,可以免除三人服兵役。车骑,这是国家的军备,所以给献它的人免除兵役。神农教导说:“有十仞高的石头城墙,百步长的注满沸水的护城河,以及百万武装部队,可是没有粮食,还是不能守住。”从这看得出来,粮食,是对于君王大有用途的东西,重视粮食是政事中带根本性的大事。教老百姓交纳粮食,授予他五大夫以上的爵位,只不过免除一个人的兵役、劳役罢了。这出粮食和出战马相比,功用就相差太远了。爵位,是君主专有的东西,皇帝一开口,就可以没有穷尽地授给人爵位。粮食,是老百姓种出来的,出在地里也没有穷尽。而得到高的爵位和免除罪刑,是人们十分向往的事。让天下的人将粮食送到边地,用这来得到爵位、免除罪刑,不超过三年,边防地区的粮食就一定会多起来。《过秦论》(下)秦朝兼并了诸侯,山东有三十多个郡,修筑渡口关隘,占据着险要地势,修治武器,守护着这些地方。然而陈涉凭着几百名散乱的戌卒,振臂大呼,不用弓箭矛戟等武器,光靠锄把和木棍,虽然没有给养,但只要看到有人家住的房屋就能吃上饭,纵横驰骋天下,所向无敌。秦朝险阻之地防守不住了,关卡桥梁封销不封了,长戟刺不了,强弩射不了。楚军很快深入境内,鸿门一战,竟然连篱笆一样的阻拦都没有遇到。于是山东大乱,诸侯纷纷起事,豪杰相继立王。秦王派章邯率兵东征,章邯得此机会,就凭着三军的众多兵力,在外面跟诸侯相约,做交易,图谋他的主上。大臣们不可信用,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了。子婴登位,最终也不曾觉悟,假使子婴有一般君主的才能,仅仅得到中等的辅佐之臣,山东地区虽然混乱,秦国的地盘还是可以保全的,宗庙的祭祀也不会断绝。秦国地势有高山阻隔,有大河环绕,形成坚固防御,是个四面都有险要关塞的国家。从穆公以来,一直到秦始皇,二十多个国君,经常在诸侯中称雄。难道代代贤明吗?这是地位形势造成的呀!再说天下各国曾经同心合力进攻秦国。在这种时候,贤人智士会聚,有良将指挥各国的军队,有贤相沟通彼此的计谋,然而被险阻困住不能前进,秦国就引诱诸侯进入秦国境内作战,为他们打开关塞,结果山东百万军队败逃崩溃。难道是因为勇气、力量和智慧不够吗?是地形不利,地势不便啊。秦国把小邑并为大城,在险要关塞驻军防守,把营垒筑得高高的而不轻易跟敌方作战,紧闭关门据守险塞,肩扛矛戟守卫在那里。诸侯们出身平民,是为了利益联合起来,并没德高望众而未居王位者的德行。他们的交往不亲密,他们的下属不亲附。名义上是说灭亡秦朝,实际上是为自己谋求私利。他们看见秦地险阻难以进犯,就必定退兵。如果他们能安定本土,让人民休养生息,等待秦的衰败,收纳弱小,扶助疲困,那么凭着能对大国发号施令的君主,就不用担心在天下实现不了自己的愿望了。可是他们尊贵身为天子,富足拥有天下,自己却遭擒获,这是因为他们挽救败亡的策略错误啊。 秦王满足一己之功,不求教于人,一错到底而不改变。二世承袭父过,因循不改,残暴苛虐以致加重了祸患。子婴孤立无亲,自处危境,却又柔弱而没有辅佐,三位君主一生昏惑而不觉悟,秦朝灭亡,不也是应该的吗?在这个时候,世上并非没有深谋远虑懂得形势变化的人士,然而他们所以不敢竭诚尽忠,纠正主上之过,就是由于秦朝的风气多有忌讳的禁规,忠言还没说完而自己就被杀戮了。所以使得天下之士只能侧着耳朵听,重叠双脚站立,闭上嘴巴不敢说话。因此,三位君主迷失了路途,而忠臣不敢进谏言,智士不敢出主意,天下已经大乱,皇上还不知道,难道不可悲吗?先王知道壅塞不通就会伤害国家,所以设置公卿、大夫和士,来整治法律设立刑罚,天下因而得到治理。强盛的时候,禁止残暴诛讨叛乱,天下服从;衰弱的时候,五霸为天子征讨,诸侯也顺从;土地被割削的时候,在内能自守备,在外还有亲附,社稷得以保存。所以秦朝强盛的时候,繁法严刑,天下震惊;等到它衰弱的时候,百姓怨恨,天下背叛。周朝的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合乎根本大道,因而传国一千多年不断绝。而秦朝则是本末皆失,所以不能长久。由此看来,安定和危亡的纲纪相距太远了!俗话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过去的经验教训不忘记,就是以后做事的借鉴)。因此君子治理国家,考察于上古的历史,验证以当代的情况,还要通过人事加以检验,从而了解兴盛衰亡的规律,详知谋略和形势是否合宜,做到取舍有序,变化适时,所以历时长久,国家安定。其他回答共2条秦孝公据肴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横,兼韩、魏、燕、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谬、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而延敌,九国之师逡巡遁逃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解,争割地以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飘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强国请服,弱国入朝。施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燔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鍉,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驽,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而,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庸,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倔起阡陌之中,率罢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而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肴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不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锄、耰、棘矜,不銛于钩、戟、长铩也;谪戌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 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肴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秦王既没,余威震于殊俗。陈涉,瓮牖绳枢之子,甿隶之人,而迁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秦始皇死后,遗留下来的威望还震慑着边远的地方。然而阵涉是一个用破瓮做窗户,用绳子系门轴的穷苦人家的子弟,是一个耕田作奴隶的人,而且是一个被征调往渔阳守边的人;他的才能比不上平常人,没有孔子、墨子那样的才能德行和陶朱、猗顿那样的财富;他出身于军队之中,却在田野里突然起义,率领疲惫困乏的士卒,带领几百人,转过头来,攻打秦朝;他们砍下树木做武器,高举竹竿当旗帜,天下的百姓象云那样集合拢来,象回声那样应声而起,担着粮食,如影随形体那样紧紧跟着。肴山以东的英雄豪杰,于是一起行动起来就把秦朝的统治推翻了。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肴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之君也;鉏耰棘矜,非銛于钩戟长铩也;谪戍之众,非抗于九国之师也;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向时之士也。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之家,肴函为官;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要说这时秦朝的统治力量,并没有缩小减弱啊。雍州的土地,山函谷关的坚固险要,仍然象从前那样啊。陈涉的地位,不比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九国的君王尊贵;农具木棍一类的东西,不比钩戟长矛锋利;被征发守卫边塞的戍卒,不比九国的军队强,深远的谋划,行军作战的策略,也不如从前的那些谋士。但是成功和失败却有不同,功绩事业也恰恰相反。试拿肴山以东的各国与陈涉比比长短和大小,比较一下权势和力量,那更不能相提并论了。但是秦国靠不大的地方,得到帝王的权势,统辖八州,而使同等的六国来朝拜,已经有了一百多年了;然后把天下作为家,把肴山函谷关作为内宫;然而一个人发动起义,帝王基业就毁灭了,皇帝死在别人手里,被天下人讥笑,这是为什么呢?是由于没有实施仁义,攻取天下守住天下的形势就不同啊。 17过秦论………………………………………………………………贾 谊(92)秦孝公据殽函之固(1),拥雍州之地(2),君臣固守,而窥周室(3);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4)。当是时,商君佐之(5),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外连衡而斗诸侯(6)。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7)。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蒙故业(8),因遗册(9),南兼汉中(10),西举巴蜀(11),东据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12)。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美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13),相与为一。当是时,齐有孟尝(14),赵有平原(15),楚有春申(16),魏有信陵(17)。此四君者,皆明知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重士,约从离衡(18),并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昭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兒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朋制其兵(19),常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士逡巡遁逃而不敢进(20)。秦无亡失遗镞之费(21),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纵散约解,争割地而奉秦。秦有余力制其弊,追亡逐北(22),伏尸百万,流血漂卤(23)。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彊国请服(24),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日浅(25),国家无事。及至秦王(26),续六世之余烈(27),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28),履至尊而制六合(29),执棰拊以鞭笞天下(30),威震四海。南取百越之地(31),以为桂林、象郡(32)。百越之君,俛首系颈(33),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34),而守藩篱(35),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36),以愚黔首(37)。堕名城(38),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铸鐻(39),以为金人十二,以弱黔首之民。然后斩华为城(40),因河为津(41),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溪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42)!天下已定,秦王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秦王既没,余威震于殊俗(43)。然而陈涉(44),甕牖绳枢之子(45),甿隶之人(46),而迁徙之徙(47),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48),陶朱、猗顿之富(49);蹑足行伍之间(50),而崛起什伯之中(51),率罢散之卒(52),将数百之众,而转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53),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殽函之固,自若也。陈涉之位,非尊于齐、楚、燕、赵、宋、卫、中山之君;鉏櫌棘矜(54),非铣于句戟长铩也(55);適戍之众(56),非抗于九国之师(57);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乡时之士也(58)。然而成败异变,功业相反也。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絜大(59),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然秦以区区之地,千乘之权(60),招八州而朝同列(61),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殽、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堕(62),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注释:(1)秦孝公:名渠梁,公元前361前338年在位。他支持变法,使秦国开始走上了国富兵强的道路。殽(yáo摇)函:殽山和函谷关。殽山在今河南洛宁县北,函谷关在今河南灵宝县,东至殽山,西至潼津。(2)雍州:古九州之一,其地域约相当于今陕西中部和北部、甘肃全部和青海部分地区。(3)周室:指衰弱的东周王朝。(4)八荒:即八方。古人把东南西北称作四方,把东南、东北、西南、西北称作四隅,合称八方。此泛指荒远的地方。(5)商君:即商鞅,原是卫国的庶公子,称卫鞅,好刑名之学。入秦后佐秦孝公主持变法,以功封于商(今陕西商县),号曰商君。(6)连衡:即连横。古人以东西为横,以南北为纵。地处西方的秦和处于东方的齐、楚等国联合起来以攻打别国,叫连横;东方各国北自燕,南至楚联合起来抗秦,叫合纵。(7)拱手:两手合抱,喻很轻松的样子。西河之外:指魏国在黄河以西的地区。秦孝公二十二年(前340),秦国派商鞅讨伐魏国,大破魏军,并俘虏了公子卬。魏国割河西之地给秦国。(8)惠文、武、昭:《汉书》此处作“惠文、武、昭襄”,《史记》作“惠王、武王”。今从《文选》。(9)遗册:册一作“策”,指秦孝公记载政治计划的简册。(10)汉中:今陕西南部一带。(11)巴蜀:皆古国名。巴,在今四川东部;蜀,在今四川西部。(12)东据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秦武王四年,秦攻取韩国的宜阳;昭襄王二十年,魏国献出河东故都安邑;即所谓“膏腴之地”和“要害之郡”。(13)合从:即“合纵”,参见注(6)。(14)孟尝:孟尝君田文。(15)平原:平原君赵胜。(16)春申:春申君黄歇。(17)信陵:信陵君魏无忌。以上四人是战国时著名的四公子,以招贤纳士著称。 (18)约从离衡:即山东各国相约“合纵”,以离散秦“连横”之策。(19)以上所列数人,包括了政治、军事、外交等各方面的人材,有些人事迹已不详。(20)九国:指上文列举的韩、魏等。逡(qūn囷)巡:迟疑徘徊,欲行又止。此段所记为公元前318年楚、赵、魏、韩、燕五国攻秦之事。(21)镞(zú足):箭头。(22)亡:逃亡。北:败走。(23)卤(lǔ鲁):《文选》作“橹”,大的盾牌。(24)彊:通“强”。(25)享国日浅:孝文王在位仅数日,庄襄王在位也不过三年。(26)秦王:指秦始皇嬴政。《文选》作“始皇”。(27)六世:指秦孝公以下六王。(28)二周:东周末年赧王时,东西周分治,西周都王城,东周都巩。秦昭襄王五十一年灭西周,庄襄王元年灭东周。(29)六合:天、地和四方。(30)棰:杖。拊(fǔ府):大棒。(31)百越:古代越族散居在今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一带,因其种类繁多,故称百越。(32)桂林、象郡:桂林郡地处今广西北部及东部地区,象郡地处今广西南部地区,两郡均为秦始皇新置。(33)俛:同“俯”。系颈:以带系颈,表示投降。(34)蒙恬:秦名将。秦统一六国后,蒙恬率兵三十万击退匈奴,并主持修筑长城。后为秦二世所逼,自杀。(35)藩篱:篱笆,这里引伸为边疆。(36)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秦始皇三十四年(前213),博士淳于越反对郡县制,实行分封制。丞相李斯竭力驳斥。秦始皇遂下令焚烧《秦记》以外的各国史记和《诗》、《书》。次年又将四百六十多名方士和儒生坑死在咸阳。史称“焚书坑儒”。 (37)黔首:百姓。黔,黑色。(38)堕(huī灰):毁坏。(39)锋:兵器。鐻(jù巨):钟鼓的架子。据《秦始皇本纪》载,秦始皇二十六年,“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铸以为钟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二十四万斤)。”(40)斩华为城:斩一作“践”,是。践华为城,即据守华山以为帝都的东城。(41)因河为津:以黄河作为帝都咸阳的护城河。(42)谁何:关塞上的卫兵盘问来往行人。何,呵问。(43)殊俗:风俗异于汉族的地区。(44)陈涉:秦末农民起义的领袖。(45)甕(wēng翁)陶制器皿。牖(yǒu有):窗。甕牖即用破甕砌成的窗。绳枢:用绳子系住门板。枢,门上的轴。(46)甿:古“氓”字。隶:低贱的人。(47)迁徙之徒:谪罚去边地戍守的士卒。(48)仲尼:孔子名丘,字仲尼。墨翟(dí敌):墨子名翟。(49)陶朱:范蠡辅佐越王勾践灭吴后,弃官出走,在陶(今山东曹县)经商,号陶朱公。猗(yī衣)顿:鲁人,靠经营盐业致富。(50)行(háng杭)伍:都是军队下层组织的名称。(51)什伯:军队中的下级军官。(52)罢:同“疲”。(53)赢:担负。景:同“影”。(54)鉏:同“锄”。櫌(yōu优):古农具,形似榔头,平整土地用。棘矜棘木做的矛柄。(55)铣(xiān先):锋利。句戟:即鉤戟。铩(shā杀)长矛类兵器。(56)適戍:被谪征发戍守边地。適,同“谪”。(57)抗:同“亢”,高出,超过。 (58)乡:通“向”。(59)度长絜(xié协)大:比量长短大小。絜,度量物体的粗细。(60)千乘之权:拥有千辆战车的国家,即中等实力之国。(61)八州:九州中除雍州以外的八州。(62)七庙:古代天子设七庙供奉七代祖先。译文:秦孝公占据着崤山和函谷关的险固地势,拥有雍州的土地,君臣牢固地守卫着,借以窥视周王室(的权力),有席卷天下、征服九州、横扫四海的意图和并吞八方荒远之地的雄心。在那时候,(有)商君辅佐他,对内建立法规制度,大兴耕作纺织,修造防守和进攻的器械;对外实行连衡策略,使山东诸侯自相争斗。这样,秦人毫不费力地夺取了西河之外的土地。孝公死后,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先后)继承已有的基业,沿袭前代的策略,向南攻取汉中,向西吞并巴、蜀,向东割取肥沃的地盘,向北占领要害的郡邑。诸侯恐慌害怕,开会结盟,谋求削弱秦国的办法。不吝惜奇珍贵重的器物和肥沃富饶的土地,用来招致天下的优秀人才,订立南北联合的盟约,结成一体。在这个时候,齐国有孟尝君,赵国有平原君,楚国有春申君,魏国有信陵君。这四位封君,都见识明,有智谋,心地诚而讲信义,待人很宽厚,对贤能之士很敬重,(他们)以合纵之约击破秦的连衡之策,将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的部队结成联军。在这时,六国士人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等人为他们出谋划策,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等人(为各国)沟通意见,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等人统率他们的军队。他们曾经以十倍于秦的土地,上百万的军队,开往函谷关去攻打秦国。秦人大开关门引敌深入,九国的军队(却)迟疑起来,不敢入关。秦人没有丢失一支箭那样的消耗,天下的诸侯(却)已陷入狼狈不堪的境地了。这样一来,纵约解散了,各诸侯国争着割地来贿赂秦国。秦有剩余的力量利用对方弱点来制服他们,追赶(九国的)败兵,百万败兵横尸道路,血流(成河),大盾牌也漂浮得起。(秦人)凭借这有利的形势,割取天下的土地,(重新)划分山河的区域。强国主动表示屈服,弱国(按时)入秦朝拜。待到孝文王、庄襄王依次继位,他们统治的时间不长,秦国没有什么大事。 到始皇的时候,他大大地发展了前六代君主的功业,挥舞着长鞭来驾驭全中国,将东周、西周和各诸侯国统统消灭,登上最尊贵的宝座来统治天下,用种种刑具来迫害全国人民,威风震慑四海。向南攻取百越的土地,把它划为桂林郡和象郡,百越的君主低着头,颈上捆着绳子,性命听凭秦的下级官吏处理。于是(又)派蒙恬到北方去修筑长城,守卫边境,击退匈奴七百多里;胡人(再)不敢到南边来放牧,勇士不敢拉弓射箭来报仇。接着就废除古代帝王的治世之道,焚烧诸子百家的著作,为的是使百姓变得愚蠢;毁坏著名的城邑,杀掉英雄豪杰;收缴天下的兵器,集中在咸阳,去掉刀刃和箭头,用来铸成十二个金人,以便削弱百姓(的反抗力量)。然后踏上华山修城墙,借用黄河做护城河,上有亿丈高的城墙,下临不可测量的深渊,作为坚固(的防御工事)。好的将领手执强弩守卫着要害的地方,可靠的官员、精锐的士卒拿着锋利的兵器,盘问过往行人。天下已经安定,始皇心里自以为关中的险固地势,方圆千里的铜墙铁壁,正是子孙万代的帝王基业。始皇去世之后,他的余威(依然)震慑着边远地区。可是,陈涉不过是个以破瓮做窗户、草绳做户枢的贫家子弟,是氓、隶一类的人,(后来)做了被迁谪戍边的卒子;才能不如中等人,并没有孔丘、墨翟那样的贤德,也不像陶朱、猗顿那样富有。(他)跻身于戍卒的队伍中,从田野间突然奋起发难,率领着疲惫无力的士兵,指挥着几百人的队伍,掉转头来进攻秦国,砍下树木作武器,举起竹竿当旗帜,天下人如同云一样聚集起来,回声似的应和他,都带着粮食,影子似地跟着他。崤山以东的英雄豪杰于是一齐起事,消灭了秦的家族。可以断言,一统天下的秦王朝并不是变得弱小,雍州的地势,崤山和函谷关的险固,还是从前那个样子。陈涉的地位并不比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的国君更尊贵;锄头木棍并不比钩戟长矛更锋利;那迁谪戍边的士卒并不比九国部队更强;(至于)深谋远虑,行军用兵的策略,(陈涉)也比不上九国的武将谋臣。可是条件好者失败而条件差者成功,功业完全相反,为什么呢?假使拿山东诸国跟陈涉比一比长短大小,量一量权势力量,那简直是天渊之别了。然而秦凭借着它的区区之地,发展到兵车万乘的国势,招致八州的列国诸侯来朝拜自己,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然后将天下作为一家私产,用崤山、函谷关作为宫墙;一个戍卒发难就毁掉了天子七庙,皇子皇孙都死在人家手里,被天下人耻笑,是什么原因呢?就因为不施行仁义而使攻守的形势发生了变化啊。主旨和结构《过秦论》分上、中、下三篇。这篇课文是上篇,着重叙述秦王朝的兴亡过程,揭露秦始皇的暴虐无道,最后指出,“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是秦王朝迅速灭亡的原因。这是从史实中提炼观点。这个观点也贯穿在其余两篇之中。作者总结秦王朝覆灭的历史教训,意在借古讽今,即从反面说明“牧民之道,务在安之而已”,而“安之”之策莫大于施行仁义,目的是劝汉文帝对人民实行宽松的政策。把握住作者的这个意图,对本文的内容、结构和写法就可以洞若观火。本文先叙史实后作分析,据此,全文可分两部分。 第一部分(第1至第4段),叙述秦王朝的兴亡过程。全过程从秦孝公即位(前361年)算起至子婴降汉(前207年)止,长达154年,分为四个不同的历史时期。1.秦王朝势力的崛起(第1段)。这是秦孝公时的事。在战国初期,万乘之国共有七个,秦居其一,实力与其余六国相等,它的进一步强大自孝公开始。文章先叙秦的地理优势和孝公的政治雄心,次叙在商鞅辅佐下所制定的基本国策(立法度、耕战、连衡)和取得的成果。秦孝公在位24年(前361至前338年),其间商鞅专秦柄约为15年,可见这个时期不长。又,“连衡”一句为虚笔,“连衡”首倡者是张仪,而张仪相秦始于惠文王十年(前328年),是此后十年的事。2.秦王朝势力的进一步扩展(第2段)。这个时期长达90年,包括秦孝公之后始皇之前的五位国君,即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后两位“享国之日浅”,一笔带过;主要说前三朝87年间事。用高度概括的语言,将本时期内纷纭复杂的斗争情况集中到两个方面:一是按四个方位分写秦领土日益扩大的情形,表现它的势力空前增长;二是写诸侯约从反秦以及斗争的失败,反衬秦人困诸侯之易,说明它是不可战胜的。这是为下段蓄势,表明由秦来统一全国已成定局。3.秦始皇统一全国(第3段)。这个时期包括秦始皇在位的36年。秦始皇不仅消灭了各国诸侯,而且继续扩大版图,创建了史无前例的大帝国。这意味着秦从此转入守势,所以下文接着说它的守策,即愚民、弱民、防民,以“关中之固,金城千里”来确保“子孙帝王万世之业”。这段文字义正词严,充分揭露了秦始皇的暴虐无道,为本文结句“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张本。4.陈涉起义和秦王朝的覆灭(第4段)。重点是写陈涉起义。用低衬写法:先说陈涉地位低,才智不足,意思是缺乏号召力和指挥作战能力,又说起义队伍人数不多、武器简陋,意思是不堪一击;然而结果出人意料,“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星星之火顷刻间燃成燎原之势。这也是针对着“仁义不施”写的。仁义不施,民心丧尽,“其亡可立而待”,所以下面只用一句话写它的覆灭。第二部分(第5段),阐述秦王朝迅速灭亡的原因,可分两层。前一层分析各方面力量的对比。首先指出秦的优势仍然存在,而且比过去强大,因为它占有天下。接着从领袖的地位、指挥作战能力、军队的素质和装备四方面将九国之师和陈涉之众作对比,指出后者远不如前者。尽管如此,二者却“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这就包含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常的情况呢?留给下文解答。第二层照应全篇,归纳中心论点。“然秦以区区之地”以下四句照应第1、2段;然后“以六合为家”二句照应第3段;“一夫作难”三句照应第4段;最后照应上文“成败异变”二句。水到渠成地点出全文中心论点:“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补充注释1.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秦孝公二十二年(前340年),商鞅伐魏,魏使公子为将而击之。商鞅遗书公子,愿与为好会而罢兵。会盟既已,商鞅虏公子而袭夺其军。其后十年间,魏屡败于秦,魏王恐,乃使使割西河之地献于秦以和。2.合从缔交,相与为一首次合从(纵)在前334年至前332年之间,苏秦说六国合从,任从约长,佩六国相印,“秦兵不敢窥函谷关十五年”。前318年,苏秦再次约六国攻秦,楚怀王任从约长,至函谷关,秦出兵击六国,六国皆引兵而归。此外,前298年,魏、齐、韩三国曾联合攻秦。前247年,信陵君率五国兵败秦于河外。从上述史实可以看出,政论叙史只是一种概述方式,跟史书记载不同。3.伏尸百万这说的不是一次战役的死亡人数。秦击六国杀伤人数皆有记载,如前293年击韩伊阙,斩首24万;前273年击魏华阳军,斩首13万(《年表》作15万);前260年,破赵长平军,杀卒45万;其余,斩首不足十万者略而不书。4.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这句话是对陈涉起义的肯定。陈涉于起义后半年即被叛徒杀死,但作者认为他是成功的,功业极大。司马迁也表示过同样的意见,《史记·陈涉世家》云:“陈胜虽已死,其所遣侯王将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赏析一: 历代文人,政治家选取秦灭六国,统一中国而后又顷刻瓦解这一历史现象作为议论的题材,其中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当推贾谊的《过秦论》.贾谊作为西汉一代著名的散文家和辞赋家,以赋体笔墨写论说文,使其成为开一代风气的作家.一汉代盛行的赋体作品,假设问答,韵散间出,文采华丽,辞藻丰富,铺张扬厉,踵事增华,力求层层铺垫,造成波澜壮阔的场面,雄厚充沛的气势.而提到汉代辞赋,不能不提到贾谊.正是因为贾谊是一个辞赋,散文皆长的作家,他在写作论说文时,行文波澜起伏,文笔酣畅淋漓,可谓滔滔而言,其势不可犯,其理亦无穷,致使后代诸家以论说文标准来匡衡《过秦论》难以合矩.近现代写作理论者认为,论说文要充分说理,对事物进行周密细致的分析;在分析,论证过程中要运用一定的推理,论证方法,使分析论证合乎逻辑地展开.如果以此标准来衡量《过秦论》,它很难算得上一篇入格的论说文.但是,这并未妨碍它成为一篇绝纱的论说文.《文心雕龙·论说》早就指出:"详观论体,条流多品,陈政则与议,说合契,释经则与传,注参体,辩史则与赞,评并行,诠文则与叙,引共纪.……"钱钟书先生在《管锥编》中根据《过秦论》的经验认为,"敷陈则与辞,赋通家",并援引了一系列前人关于文无常体的议论,得出"足见名家名篇,往往破体,而文体亦固以恢弘焉"的结论.《过秦论》实是一篇多方吸收辞赋滋养的破体之作.《过秦论》中的赋体因素,最明显的莫过于在说理时援史实以为据,让自己的结论在历史事实的叙述中得出,作者自己的议论却很少.论说文体决定了该文的铺陈不可能照搬汉赋的铺张扬厉,描写事物面面俱到,形成图案化.但对史实的逐一陈说分明形成了一股强烈气势,用明人方孝孺的"深笃有谋,悲壮矫许"(《逊志斋集,张彦辉文集序》)来概括,是比较恰当的.这可以从《过秦论》与《阿房宫赋》的对比中窥见一斑.就体裁而言,《过秦论》是史论,《阿房宫赋》为赋体.两篇的共同之处都充分发挥了赋的"铺采chī@①文,体物写志"(刘勰《文心雕龙·诠赋》),或是先极言秦之兴,秦之强,秦之盛,或是先极写阿房宫建设之美,宫中生活之侈,收藏之丰.无独有偶,两文同在极尽铺陈渲染的基础上,笔锋突转,分别加以对比,而后点出画睛之笔,得出结论.这种方式都可说是"一气团结,直至末段,一齐例卷,画出结句,何等神力".又正如刘勰所云:"丽词雅文,符采相旺,如组织之占朱紫,画绘之若玄黄.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立赋之大体也"(《文心雕龙·诠赋》).那么,贾谊为何将《过秦论》上篇写得如此雄骏宏肆这还得从上篇在全文中的作用来看.金圣叹的评说很是精当:"《过秦论》者,论秦之过也.秦过只是末句'仁义不施'一语便断尽.此通篇文字,只看得中间'然而'二字一转.未转以前,重叠只是论秦如此之强;既转以后,后叠只是论陈涉如此之微.通篇只得二句文字,一句只是以秦如此之强,一句只是以陈涉如此之微.至于前半有说六国时,此只是反衬秦;后半有说六国时,此只是反衬陈涉,最是疏奇之笔."(《天下才子必读书》卷六)可见贾谊在上篇铺陈雄肆,完全出于危言耸听,痛陈秦过以诫汉的目的.上篇只是一个引人注目的漂亮的凤头,作者用秦兴盛时之一往无前,势如破竹与覆亡时的一败涂地,顷刻瓦解构成巨大的反差,制造悬念,以引起读者的惊骇和疑问:为什么秦在统一前能打败力量大于自己的六国,却在统一天下后亡于远弱于六国的陈涉在发问后遂即提出论点.文章前部大量铺陈夸张的叙述都是为结尾处的几句作准备,从而揭示中心论点.为了增强设疑的效果,强化"成败异变,功业相反"的反差,贾谊在前部引入六国作陪,叙六国抗秦力量之强,正是反衬秦在攻取天下时的所向披靡;借六国贬抑陈涉力量之弱,正是突出秦统一后之不堪一击.只有写出极强的秦朝亡于极弱之陈涉,才能耸动视听,引人探寻究竟.二 赋体作品在结构上常取主客对话的形式,各自阐明自己的观点,描绘各自喜爱的景和物,如《七发》,《子虚赋》,《上林赋》等都是如此,从而成为赋体一个重要的标志.在《过秦论》中,贾谊并未照搬主客对话,而是独具匠心地运用抑扬之法进行极化对比.以上文为例,作者先进行纵比:六国合纵抗秦声势浩大,结果却一败涂地,这是前后形势之比;陈涉起义,一举灭秦,这是秦的兴亡之比,同时以此衬托出攻守之势的巨大变化.作者用大半篇幅详述孝公以来秦之兴起过程,用意也在为第二段中秦的迅速崩溃作对照和铺垫.对前者的大肆渲染.主旨却在极力夸张后者,"扬"秦正是为"过"秦.这种先扬之于九天之上,然后猛然一扣,击之于九地之下的手法,实在堪称空绝.接下去在此基础上作者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横比:极力写陈涉的出身贫贱,才能拙劣,地位卑下,起义军人少力弱,疲弊不堪,目的却是反衬秦朝败亡之易.此外,尚有兴与亡时"天下非小弱"之比,雍州之地与崤函之固相比.对比之后提出"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这一明显的问题,而后用一个过渡句"试使山东之国与陈涉度长挈大,比权量力,则不可同年而语矣"承上启下,再以"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概括前半篇,同以"一夫作难而七庙堕,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总结后半篇作一个总括的对比.这样,多种比较造成层层进逼步步蓄势的强烈气氛,而后来采用设问得出的结论就如山洪爆发,势不可挡.立足此论点,我们再回顾作者不惜工本,用墨如泼极写秦之强盛,乃是为了说明这一切是秦在统一六国的攻势中采取"高诈力"的结果,而秦在统一中原后的守势中没有认识到"安定者贵顺权"的道理,没有按照实际情况来制定一套新的政治方案,施行仁义,而把"守"和"取"混为一谈,用对待敌人的办法来对待人民,必然招致速亡之祸.这种先含于内,后托于外,先扬后过,"扬"秦是为了张扬仁义,"过"秦是为了指斥"仁义不施",手法可谓别致工巧.三汉代社会经济的繁荣使赋体迅速兴起并走向成熟,也使赋体作品在写物,体物上极尽夸饰之能事.纵观汉代大赋,多写宫观园囿之盛以夸耀帝王穷奢极侈的生活.在《过秦论》中,贾谊则借其来进一步增强文章的气势.通过夸饰与排偶的结合,使全文文势如长江巨浪,峰谷相寻,奔腾而下,势不可当.为了力求行文气势顺畅,语意词句的排偶,因此有些地方的叙述并不完全合于史实.如文中列举的许多六国抗秦之士,吴起其实在秦孝公出生前便死了,乐毅之功绩在伐齐,孙膑之功劳在攻魏,都与谋秦无关.又如把"吞二周而亡诸侯"之事记在始皇的帐上,实际上吞并西周的是秦昭襄王(始皇的曾祖父),灭东周的是庄襄王(始皇父).但贾谊文的可贵之处,在于他虽然对某些事件的叙述失实,却仍保持其本质的真实.因为凭贾谊的才华,并非是不知史实而是有意为之,实乃赋家本性使然.这正如西方印象派大师塞尚所言:"我们既不太细,也不太诚实,又不太顺从大自然,可是,我们多少总是自己模特的主人".贾谊的《过秦论》既不像司马迁那样精雕细刻,也不像左思的《三都赋》那样言必有据.他的夸饰,不仅符合历史本质的真实,并且给人以更强烈的印象,因而他所总结的历史经验教训才能够深入人心.所以尽管它在细节上有失实之处,历来人们仍然予以高度评价.为了力求行文气势流畅,贾谊还十分注重运用赋体所擅长的排偶.他善用同文叠句,如写秦孝公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四句只一意,而必当叠写,极言秦虎狼之心,非一辞而足也"(《古文观止》);写秦始皇"撮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而鞭笤天下"四句,也只涉及始皇登帝位对人民的驱使奴役;写陈涉"翁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迁徙之徒也"三句,共同形容陈涉地位之卑微.而排比在文中更是俯拾皆是.如"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四个相同的主谓短语写合纵范围之大;"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三个相同的并列短语写四君子品德之高,威望之重;"有宁越徐尚,苏秦,社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绶,颛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田忌,廉颇,赵奢之朋制其兵"三个结构相同的句子写合纵一方人才济济,势力之强;"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伏,弱 国入朝"八个并列,动宾,主谓短语交错,极写秦夺取天下摧枯拉朽之势.这些语言技巧的运用都为作者有意的反复对比做了有力的铺垫,也折射出汉赋在语言上骈散结合的特点,既富有文彩,又使文章显得生动活泼.一般说来,从战国到西汉再到东汉,文风凡三变:战国文雄奇,西汉文醇厚,东汉文俳丽.由于贾谊在《过秦论》中充分发挥了赋家的长处,使该文既有战国文的雄奇,又有西汉文的醇厚,同时也露出俳丽的端倪,开一代创作的先河.鲁迅先生在《汉文学史纲要》中称赞贾谊和晁错的散文为"西汉鸿文","沾溺后人,其泽甚远",是很有见地的评价.赏析二:透过《过秦论》解析贾谊人生二十二岁前的贾谊,生活在一番风平浪静中。西汉初年,一切从刚刚结束的战争废墟中重建,方兴未艾的封建经济复苏,给了贾谊安定的生活学习环境。腹有诗书气自华,倘若再能得遇贵人扶持,自然是平步青云,在这一点上贾谊是幸运的。较之后世慨叹“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韩愈;“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龚自珍以及更多才华被淹没的才人骚客,贾谊早早就享受到了“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成功。感谢独具一双慧眼的河南守吴廷尉老先生,是他把一颗璀璨的新星推向了西汉的政治舞台,也是因为他的推崇,文采斐然的贾谊才得以将后世的政论体散文创作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少年倜傥廊庙才,斗志未酬事堪哀”一步步走向事业的颠峰时,贾生自己也没有想到,飞黄腾达的身后却是无尽的辛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天也会妒忌英才的,何况风起云涌的政治旋涡里,他怎么不去考虑一下自己的后路呢?贾生投至吴公门下,命运已完全交给了吴公,期待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天遂人愿,公元前180年,汉文帝刘恒登上了皇位,开始扶持培养自己的势力时,把目光投向了政绩卓著的河南守吴公,于是征召吴公为廷尉。翌年,期待中的贾谊又一次接到了他政治生涯上的橄榄枝,在老师吴廷尉的力荐下,得以征召入朝,立为博士。是年贾生22岁,如此年轻就能济身西汉最高政治集团中,不可谓年轻有为,成为一时之美谈。然而,乘坐了直升飞机上升的贾谊终究会有一个终结的,上的如果不正常,那摔的就会更惨痛。转折点就是汉文帝将他破格提升为太中大夫后,欲将他升擢为公卿,终于有人站出来反对了,“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尽害之,乃毁谊曰:‘雒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汉文帝当然知道江山不能因为有贾谊一个人就可高枕无忧,不能因为他而舍弃更多的人,于是开始有意疏远他,贾谊不得不满腹惆怅别离京城,去做他的长沙王太傅。 人教版高一语文下册选贾生的千古名篇《过秦论》于第五单元,说实话不是去讲课文,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他的人生轨迹,中国历史上不得志的人何其多也。在学习过程中,鄙人浅薄地在教案页眉写下这些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从秦灭六国到逐步发展壮大,其攻势之强,可谓摧枯拉朽。而后即为守业,攻势之法亦不可用,然秦不自知不施仁义,仍以刑法暴政鱼肉百姓,殊不知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最终再食灭亡之果,当也正常至极也。贾谊做《过秦论》一文,千古传诵鉴古及今,殊料贾谊之人生轨迹,与秦竟有颇多相似。贾生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几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刻时,他的攻略取得成功,功高位显时当注守也,然贾生不知攻守之势异也,依旧勇往直前,大刀阔斧闹改革,却忽视现实中的实际情况,最终非但政见未必采纳,还得罪了不少官僚与王族阶层。落得个英年早逝的可悲结局,后世为之扼腕叹息。的确是这样的,深谙历史却不懂世事,无怪反对他的人称他为“年少初学”,当初还未进仕之时,凭借惊世骇俗的才华,满腔热忱的爱国热情,自然会有人去赏识提拔的,自然会达到理想中的地位和权势。但重要的是适时而止,正如秦一样,统一六国是分水岭,统一后策略应当改变。贾谊被立为博士之时,也是一个分水岭,更应该稍稍收一点锋芒了,身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露出的是妒忌仇恨的光芒,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且不说别人,单是一手提拔了他的吴廷尉,有一天看到自己的学生盖过他的光芒,心里估计也不是十分舒服。怪道贾谊失意走长沙,渡湘水做赋吊屈原时;有不祥之鸟飞入房间,感慨:“野鸟入室,主人将去”时,再也没有见到吴廷尉的影子。老师也因为贾谊的才华出众而躲避三舍了,又有谁能救得了他呢。“德人无累,知命不忧。细故蒂芥,何足以疑!”纵是做了长沙王太傅,贾谊还是贾谊,至少也是地位显赫,实现抱负的大门没有完全关闭,偏偏贾谊自此一蹶不振,湘水之畔怨天尤人,感叹自己做太傅后便是“腾驾罢牛,骖蹇驴兮;骥垂两耳,服盐车兮。”难道非得伴君左右,治国平天下才是物尽其用吗?照着这样一个理论,我们这些整天穿梭于教室、宿舍、食堂的孩子王们又算得了什么?不如贾谊笔下的驴了不是?悲夫,职务的高低不能说明奉献的大小,贾谊,原谅对你的不敬吧,说你有些好高骛远不要生气啊。也正是缘于这个心态未能及时调整,所以他不堪巨大的精神压力。有一天学生梁王刘胜从马上摔下致死后,贾谊因为未尽到当老师的责任,通宵达旦余哭泣一年,最终三十三风华正茂的年岁里死去。“梁王坠马寻常事,何用哀伤付一生。”哭得死去活来的贾生,莫非你在哭自己,莫非你万念俱毁,有意自戕?不值啊!一颗璀粲的星星划过天际,坠入历史的长河,留下的却是更多的思考给二千多年后的我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士大夫追求的进取途径。身且不保,纵有满腔热血五车学识,也只能带进坟墓,留千古遗恨于斗转星移间。悲夫!“其论甚美,通达国体”的贾谊,聪明才智未能发挥十之一二,甚可悼痛也!赏析三:读贾谊《过秦论》(吴小如) 《过秦论》共有三篇。其中写得最好、影响最大的是这第一篇。它最早附见于《史记·秦始皇本纪》篇末,列为第二篇;后来褚少孙补《史记》,又把它单独附在《陈涉世家》的篇末。《汉书》《文选》也都选录了这一篇。今传贾谊所撰专著《新书》,当由后人搜辑而成,对此文则明确标出它是三篇中的“上篇”。在《史》《汉》《新书》《文选》四部书中,本篇凡五见,文章字句颇有出入。从明、清到当代,几乎所有的古文选本都选了这篇《过秦论》(上),因此前人对它的评语也很多。如清人姚鼐在《古文辞类纂》中评它为“雄骏宏肆”,近人吴闿生在《古文范》的夹批中评它“通篇一气贯注,如一笔书,大开大阖”。归纳大多数评论者的意见,主要说这篇文章气势充沛,一气呵成,是古今第一篇气“盛”的文章。因此吴闿生的意见是比较有代表性的。我这篇小文就想先从气势充沛这一点谈起。从语言的角度看,所谓气盛的文章,多用排比句或对偶句,本篇固不例外(如第2段中从“于是六国之士”以下,先用一“有”字领起,贯穿下面三句,罗列了大量人名,就是排比句式;如“蒙故业”以下四句,每两句一对仗,就是对偶句式。也有排比兼对偶的句式,如开头说秦孝公“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即是)。但这还只是从表面现象去理解。在古典散文名篇中,用排比句或对偶句的文章并不少,却不一定篇篇气盛。如孔稚圭的《北山移文》,造句或排或偶,比比皆是,然而读起来并不感到气很盛。可见用排比句和对偶句只是使文章气盛的因素之一,是属于外在的艺术技巧,而不是主要因素。本篇之所以以气盛为特点而传诵不朽,之所以使人觉得有说服力,我以为有三个原因。第一个是最主要的,即这篇文章虽是说理文,其中却用了十之七八的篇幅来叙事。用叙事来说理,可以说是本篇最大的特点。作者用千把字的篇幅概括了从秦孝公到秦亡国这一百多年来的历史,概括地说明了秦之由盛而衰的全过程和主要现象,同时还贯穿了作者本人的观点来说明其所以兴衰的关键所在。这就帮助我们对这一段历史事实有比较清楚的认识。这个特点为什么就能使文章读起来有气势呢?关键在于:一、作者既能用概括扼要的笔墨来表达丰富的内容,让读者感到短短一篇文章竟然包涵了这许多东西,自然觉得文章饱满充沛,读起来思路自然而然跟着作者的笔锋走,那当然会显得气“盛”了;二、贾谊对秦国由盛而衰、由兴而亡的叙述是很有条理的,上来抓住一条纵的线,即从秦孝公之兴到秦王朝之亡,始终是按照时间的顺序来安排文章的层次先后的;而对某一特定时间内的某一点,又突出地加以铺陈发挥,使人不仅看到“线”,还看到“线”上的一个个用浓墨重彩着重描述的“点”。于是你不由自主地会顺着作者所安排的次序往下推,往下读,他不中断,你就不能中断,他不节外生枝,你就不能旁及其余。因此,这也给人带来了气盛的感觉。第二个使读者感到文章气盛的原因,亦即本篇所具有的另一特点:贾谊在用写赋的手法来写说理散文。写赋是需要铺张和夸大的,贾谊写这篇文章可以说通篇都采用了这种手法。比如第1段“有席卷天下”四句,“席卷”“包举”“囊括”“并吞”等词,基本上都同义;“天下”“宇内”“四海”和“八荒”,也都是同一个意思。同一个意思而一连写上好几句,既有排比又有对仗,这就是写赋的夸张手法。下面第2、第4、第5等段中,都有类似的句子,不胜枚举。所谓“铺张扬厉” ,主要就是指的这一类句子。这样,气势自然就充沛了,自然让读者感受到作者的笔锋锐不可当,咄咄逼人,读起来有劲头,有说服力,而且有欲罢不能之感。这是由于作者本人原是一位辞赋作家的缘故。作为作家,贾谊不仅是政治家,也是文学家;作为作品,《过秦论》同样具有文学作品的艺术特色。还有第三个原因,也是这篇文章所具有的第三个特点,即作者用全篇对比到底的手法写出了他的论点。对比手法并没有什么稀奇,而本篇精彩处却在于作者用了四个方面的对比:即秦国本身先强后弱、先盛后衰、先兴旺后灭亡的对比;秦与六国的对比;秦与陈涉的对比;陈涉与六国的对比。几种对比交织在一起,结构自然宏伟,气势也自然磅礴,话也显得更有分量了。主客观形势的不同,强弱盛衰难易的不同,都从几方面的对比中显现出来。而文章气盛的道理,也就不难理解了。下面我们再一段一段地简单分析一下。前三段,主要写三个方面:一、秦国世世代代有野心;二、秦国实力愈来愈强大;三、由于靠实力,秦国统一天下并不很难。第1段着重写有野心,第2段着重写有实力,第3段兼而写之。全篇的铺排和对比都从这三方面入手,把具体事实贯穿进去,用概括的语言勾画出大的轮廓来,使叙述的内容有了倾向性,有了作者自己的观点。如说“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秦无亡矢遗镞之费”和第3段结束处写“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等等,都是极写秦之野心和实力,极写得天下并不难。与此同时,作者也写了另一方面,如“四君”“九国之师”“六国之士”等等,愈写对方也就愈反衬秦之强大,这是烘云托月的手法。但我们却感到:愈写秦之强大,就愈见秦之骄横愚昧;愈写秦之自信太强,就愈见秦之主观片面;愈写秦之野心极大,就愈见秦之眼光短浅。作者虽处处叙而不论,却处处为最后一段的议论在“蓄势”。这样的文章,读起来自然感到饱满酣畅了。这里想侧重谈谈第3段。第3段开头只说了九个字:“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这当然是事实。但也并非一点可写的事都没有。可是作者不准备在这里多费笔墨,只把那一条贯穿于秦之各个时期的纵线画出来就够了。从行文方面来说,一篇气盛的文章也不能一点不喘息。第3段开头的十几个字,就给全篇形成一个短暂的停顿。明代古文家归有光就说过,这是“如人吐气”(见归有光《评点史记》)。我们固然不能形式主义地看问题,硬要在一气呵成的文章里安插一个“气口”;但文章写到这里,自然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如人吐气”,还是必要的,也是学写作的人应予注意的。前面说过,第3段写秦始皇:野心与实力,兼而写之。但第3段与第2段还不一样。第2段是用正反对比手法两面写,第3段却全从正面写,把秦始皇的实力和野心描绘得淋漓尽致,愈写愈足,愈写愈神气。甚至到了第4段开头处,还要找补两句:“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吴闿生夹批:“再加二句,十分酣恣。”这就像给皮球或车轮打气,打到最大限度,再加上两下,自然球胎或轮胎就非爆裂不可了。然后一下子反跌下来,改从陈涉方面写起,却又处处对陈涉寓褒于贬,这就更加写出秦之灭亡实有自取其祸之道了。最末一段是“论”和“断”,仍用对比手法把几个方面综合到一起,然后得出结论,即所谓“断”。为了使结论下得郑重,于是又把秦重新提起总说一遍,才以“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收尾。文章须能放能收,能开能合,始见本领。贾谊在这篇杰作中完全做到了这一点。金圣叹在《才子古文》(历朝部分)卷二中对本篇加批语说:“《过秦论》者,论秦之过也。秦过只是末句‘仁义不施’之语,便断尽此通篇文字。……至于前半有说六国时,此只是反补秦;后半有说秦时,此只是反衬陈涉。最是疏奇之笔。”这是说得相当扼要的。 应该承认,这篇文章在当时确实起了好影响。贾谊作为士大夫,固然站在封建统治阶级立场为汉王朝出谋划策;但他却能认识到农民起义的力量,认识到秦王朝灭亡的关键在于失掉民心和过分迷信武力,封建统治者野心大而虐待人民,终于被人民灭亡。有了这个认识,统治阶级才开始考虑如何缓和社会矛盾,以巩固自己的统治政权。这才说明农民起义真正推动了历史前进的车轮。有了贾谊这一番描绘,汉朝的皇帝才能真正总结秦代由盛而衰、由强而弱的经验教训。因此,我们一面学会了怎样作文章,一面也借鉴了历史。我们读《过秦论》(上)的目的,也正是为了这个。(选自《高中语文课文分析集》第二册,广东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有删节)赏析四:峻拔锋利,语警词工──谈贾谊的《过秦论》(徐应佩、周溶泉、吴功正)贾谊是西汉时期杰出的辞赋家和政论家。他的赋写得云蒸雨降、回肠荡气,以《鸟赋》《吊屈原赋》最负盛名;他的政论写得峻拔锋利、语警词工,以《论积贮疏》《陈政事疏》为世所重。《过秦论》则兼及辞赋的文采辉耀、语势腾纵和政论的见解精辟、雄辩有力,以汪洋恣肆之文表拯世救民之意,成为别具一格的辞赋家的政论。《过秦论》如题目所示,旨在讲论秦王朝的过失,揭示秦至二世而亡的原因。作者充分发挥赋体“铺采摛文”的特长,不径言秦之过而先以奔放之言历举秦之功,不直言秦之衰而先以豪迈之语详述秦之兴,不先写秦之亡而先以昂扬之笔书秦之盛,犹如长河入海直奔尾闾之窟。作者在纵笔泼墨绘足龙腾云卷之态后予以点睛:“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辞赋的艺术手段,使得文势充畅,波澜层迭,议论风发,题旨轩昂,使人不仅理性上可以得到启迪,感情上也能够得到震动。《过秦论》由两大部分组成:一为叙史事,一为发议论。叙史是议论的依据,议论是叙事的升华。叙述史实,以时序为经,以事迹为纬。先叙秦孝公时的“兴”,继而写“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时和“延及孝文王、庄襄王”时的“强”,接着写“及至始皇”时的“盛”,最后写“始皇既没”,陈涉首难,使秦终至败亡。作者概括了秦“百有余年”由兴而亡的全过程,即从“攻”势转为“守”势两大阶段。议论时,以陈涉与强大的秦王朝比,与山东六国比,是非立分,结论自出。这样由事见意,由史出论,便于作者按辞赋的写作规律,施展才华,驰骋笔墨。 《汉书·艺文志》分赋为四大派,将贾谊归属“屈原派”,也就是说贾谊承续了《楚辞》的余绪,且有新的创造,所以扬雄说:“如孔氏之门用赋也,则贾谊升堂,相如入室矣。”因而贾谊以其辞赋手段写政论,即用其所长,弃其所短,确为刘勰所说的:“丽词雅义,符采相胜,如组织之品朱紫,画绘之著玄黄。文虽新而有质,色虽糅而有本,此立赋之大体也。”而没有堕入“繁华损枝,膏腴害骨”的泥淖。极化对比,气魄恢宏。辞赋惯用夸张的手法叙事状物,《过秦论》写秦由兴而盛的“攻势”,将攻和被攻的双方向两极强化,极言被攻对象的力强势盛,极言进攻方面的力弱势孤,结果却易攻轻取,对比之下显得气魄很大,且更能说明问题。秦孝公时,“君臣固守以窥周室”,一个“窥”字,透出了秦伺机而动的野心,写出了他偏居一隅的地位,也暗示了周天子地广人众、位高权重的形势。双方力量悬殊,而“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西河之外大片土地,只是“拱手”便得,极言取之甚易,如反掌之劳,似吹灰之力。这反而突显了秦的兵力雄厚,惠文王、武王、昭襄王时,“九国之师”“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师,叩关而攻秦”,兵多将广,声威赫,攻势凌厉,结果“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秦不费一刀一箭,就叫山东六国“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始皇时,“却匈奴七百余里”,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所有这些,都是采取将双方“极化”的办法,反衬而说明问题。一般的夸张,通常是“言峻则嵩高极天,论狭则河不容舠,说多则子孙千亿,称少则民靡孑遗,襄陵举滔天之目,倒戈立漂杵之论”,就事物的某一属性予以夸大。而贾谊写秦攻之易,却先将双方极化,再将攻取极化,则文词便壮采飞扬,足可披瞽骇聋。“壮词可得喻其真”,像“拱手而取”、“无亡矢遗镞之费”,“辞虽已甚,其义无害也”,反而有助于文义的鲜明显豁。同义叠句,气势酣畅。《过秦论》中也袭用赋中同义叠句的句法,可是作者不是不看场合,不看对象,不加选择,不予节制地叠床架屋,使得文字臃肿累赘,而能以气势酣畅之文为表达主题服务。秦孝公“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席卷、包举、囊括,都有并吞的意思;宇内、四海、八荒,都是天下的意思。《古文观止》的编者评述说:“四句只一意,而必当叠写之者,盖极言秦先虎狼之心,非一辞而足也。”为了突出某种意思,不惜重复数句。作者写秦始皇时之强盛:“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以鞭笞天下。”四句也只一意,说始皇践帝位奴役天下之人。与秦相对比,写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三句同写其地位卑微。一般地说,作文时要惜墨如金,一词能达意则不用两词,一句可尽意则不赘两句,可是这里贾谊却一意连用多句,可谓泼墨如云。这是因为这些地方“非一辞而足”,一辞虽能达意,却不能“极言”,达不到强化、极化的目的。由于一意以多句写之,便把秦的虎狼之心披露得淋漓尽致,把秦的暴虐之行描述得无一可掩,也把陈涉的出身写得使人印象深刻。以整齐句式叠写一意,使得文字气足神完,一气呵成,读之犹如骏马走坂,流水下坡。多重排比,气氛热烈。辞赋中往往铺锦列绣,排红叠翠,排比句如鳞次栉比。可是因为句式少变,致使文字板滞僵直。《过秦论》则变化其用,以多组排句复合,从而犹如繁弦急管般热烈,增强了艺术效果。写“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先以“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四个相同的主谓结构的句式排比,显示“合从缔交”的广。接着以“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三个相同的联合结构的词组排比,显示上述四君子的谋略才干。再以“……中山之众”,“……杜赫之属为之谋”,“……乐毅之徒通其意”,“……赵奢之伦制其兵”四个基本相同的带有长串定语的主语以及相同谓语形式的句子,显示“天下之士”合从缔交,戮力攻秦的力量。最后更以“ 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河山。强国请伏,弱国入朝”八个结构异同交错的四言句,显示秦乘胜前进夺天下,摧枯拉朽攻诸侯的声势。排比句式使文章气势奔放,如果只是一式到底,那又机械呆板了,将多种句式的排比句组合起来,则整齐与参差结合,相为映照,文章便张弛有致、气韵流转了。作者为了集中排比,以“秦无亡矢遗镞之费”的对比条件,着力渲染,且有言过其实之弊。据《史记·六国表》载,周慎靓王三年(前318)有“五国共击秦,不胜而还”之事,并没有“九国之师”齐出动的情况。作者简单概括了战国时代所有的人才,且加以排比,突出了声势浩大的气氛,和秦日后的崩溃作了鲜明对比。《过秦论》中多用排比,而句式多变,组合有异,这也是本文格高调响的一个原因。潜义伏理,气蕴于内。作者写秦气锐势盛,是为了说明这是施仁义的结果。可是贾谊只将施仁布义隐嵌于字里行间,反而铺张扬厉地大写追亡逐北、席卷天下的声势,待到文末点题后,回顾前文一审视细察,始觉作者原来处处设伏,密而不漏。作者于第1段就带出了秦能轻取易攻的原因:“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由于采取了商鞅的符合社会发展趋势的对内、对外政策,司马迁也认为这属仁义之举。他说:“地形险阻,所以为固也;兵革刑法,所以为治也。犹未足恃也。夫先王以仁义为本,而以固塞之法为枝叶,岂不然哉!”作者叙秦的每一阶段,都紧扣住这点。本文题旨在于“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而于前文却明写、详写“攻守之势”,暗写、略写“仁义之施”,气蕴于内,象呈于外,使人首先从气势磅礴的文辞上得到感染,直到最后才将内蕴的含义加以挑明,读者拨除疑念,释除悬念,把握主旨,则顿觉原来的潜义伏理腾跃而出,熠然生辉,戛然作响。反复比照,导出题旨。作者为了导出论述中心,反复比照,逐步深化。先是远比,以叙述设置比照条件。作者写陈涉的出身卑微,才能平庸,不成军旅,可是“斩木为兵,揭竿为旗”,随即得到天下人的响应、支援,“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写陈涉起事如此之易,和前文写诸侯攻秦如彼之难,遥为映照,对比鲜明,为下文议论作了必要的铺垫。再是近比,从比较中引出议论。陈涉之位和九国之君比,尊卑悬殊;陈涉武器和九国之械比,利钝大别;陈涉之众和九国之军比,众寡极异;陈涉之谋和九国之士比,智愚径庭,陈涉和山东之国相“度长大,比权量力”不可同时而语,可是“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这就激起读者急切追寻原因,为作者揭示答案蓄积了语势。最后是总比,总括前文两极对比,从而揭示题旨。总结全文时,总结了秦占地由小到大,广有天下,势力由弱到强,统制诸侯,统治由暂到久,长及百年。一夫毁七庙,宰割天下者反身死于人手,将秦与陈涉两方面都予以极化。这样,“何也?”的设问就更为强烈。在如此步步进逼的情势下,迸发出“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的结论,便如水到渠成般自然,雷霆震空般有力。贾谊写作《过秦论》,是为了巩固西汉王朝的统治。他说:“野谚曰:‘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以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有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他是借此来宣传他的所谓“治乱之道”的。《过秦论》作为辞赋家的政论,在当时独标新帜,这种文风并沾溉后世,像唐代杜牧的名篇《阿房宫赋》,宋代范仲淹的代表作《岳阳楼记》等,都能明显地看到其影响。今天我们学习它,也能从它别具一格的散文艺术上,获得有益的启示。(选自《高中语文课文分析集》第二册,广东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有删节) 作者介绍:贾谊(前200—前168),西汉洛阳(现在河南省洛阳市)人,西汉杰出的政论家、文学家。18岁时以文才显名,20岁被汉文帝刘恒召为博士,不久迁太中大夫,参与政事,深受倚重。因提议改革政治,遭权贵嫉妒、毁谤,贬为长沙王太傅。转任梁怀王太傅。梁怀王堕马而死,他“自伤为傅无状”,一年后也忧郁而死。年仅33岁。他的政治思想基本上属于儒家一派。所著政论以《过秦论》《陈政事疏》《论积贮疏》最有名。其文议论风发,挥洒自如,气势磅礴,雄辩有力,颇有文采,感染力很强。对当时和后世都很有影响。原有集,后散佚,今人辑有《贾谊集》,包括《新书》十卷。‘ 透过《过秦论》解析贾谊人生二十二岁前的贾谊,生活在一番风平浪静中。西汉初年,一切从刚刚结束的战争废墟中重建,方兴未艾的封建经济复苏,给了贾谊安定的生活学习环境。腹有诗书气自华,倘若再能得遇贵人扶持,自然是平步青云,在这一点上贾谊是幸运的。较之后世慨叹“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韩愈;“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龚自珍以及更多才华被淹没的才人骚客,贾谊早早就享受到了“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成功。感谢独具一双慧眼的河南守吴廷尉老先生,是他把一颗璀璨的新星推向了西汉的政治舞台,也是因为他的推崇,文采斐然的贾谊才得以将后世的政论体散文创作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少年倜傥廊庙才,斗志未酬事堪哀”一步步走向事业的颠峰时,贾生自己也没有想到,飞黄腾达的身后却是无尽的辛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天也会妒忌英才的,何况风起云涌的政治旋涡里,他怎么不去考虑一下自己的后路呢?贾生投至吴公门下,命运已完全交给了吴公,期待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天遂人愿,公元前180年,汉文帝刘恒登上了皇位,开始扶持培养自己的势力时,把目光投向了政绩卓著的河南守吴公,于是征召吴公为廷尉。翌年,期待中的贾谊又一次接到了他政治生涯上的橄榄枝,在老师吴廷尉的力荐下,得以征召入朝,立为博士。是年贾生22岁,如此年轻就能济身西汉最高政治集团中,不可谓年轻有为,成为一时之美谈。然而,乘坐了直升飞机上升的贾谊终究会有一个终结的,上的如果不正常,那摔的就会更惨痛。转折点就是汉文帝将他破格提升为太中大夫后,欲将他升擢为公卿,终于有人站出来反对了,“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尽害之,乃毁谊曰:‘雒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汉文帝当然知道江山不能因为有贾谊一个人就可高枕无忧,不能因为他而舍弃更多的人,于是开始有意疏远他,贾谊不得不满腹惆怅别离京城,去做他的长沙王太傅。人教版高一语文下册选贾生的千古名篇《过秦论》于第五单元,说实话不是去讲课文,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研究他的人生轨迹,中国历史上不得志的人何其多也。在学习过程中,鄙人浅薄地在教案页眉写下这些话: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从秦灭六国到逐步发展壮大,其攻势之强,可谓摧枯拉朽。而后即为守业,攻势之法亦不可用,然秦不自知不施仁义,仍以刑法暴政鱼肉百姓,殊不知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最终再食灭亡之果,当也正常至极也。贾谊做《过秦论》一文,千古传诵鉴古及今,殊料贾谊之人生轨迹,与秦竟有颇多相似。贾生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几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刻时,他的攻略取得成功,功高位显时当注守也,然贾生不知攻守之势异也,依旧勇往直前,大刀阔斧闹改革,却忽视现实中的实际情况,最终非但政见未必采纳,还得罪了不少官僚与王族阶层。落得个英年早逝的可悲结局,后世为之扼腕叹息。的确是这样的,深谙历史却不懂世事,无怪反对他的人称他为“年少初学” ,当初还未进仕之时,凭借惊世骇俗的才华,满腔热忱的爱国热情,自然会有人去赏识提拔的,自然会达到理想中的地位和权势。但重要的是适时而止,正如秦一样,统一六国是分水岭,统一后策略应当改变。贾谊被立为博士之时,也是一个分水岭,更应该稍稍收一点锋芒了,身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露出的是妒忌仇恨的光芒,怎么就没有发现呢?且不说别人,单是一手提拔了他的吴廷尉,有一天看到自己的学生盖过他的光芒,心里估计也不是十分舒服。怪道贾谊失意走长沙,渡湘水做赋吊屈原时;有不祥之鸟飞入房间,感慨:“野鸟入室,主人将去”时,再也没有见到吴廷尉的影子。老师也因为贾谊的才华出众而躲避三舍了,又有谁能救得了他呢。“德人无累,知命不忧。细故蒂芥,何足以疑!”纵是做了长沙王太傅,贾谊还是贾谊,至少也是地位显赫,实现抱负的大门没有完全关闭,偏偏贾谊自此一蹶不振,湘水之畔怨天尤人,感叹自己做太傅后便是“腾驾罢牛,骖蹇驴兮;骥垂两耳,服盐车兮。”难道非得伴君左右,治国平天下才是物尽其用吗?照着这样一个理论,我们这些整天穿梭于教室、宿舍、食堂的孩子王们又算得了什么?不如贾谊笔下的驴了不是?悲夫,职务的高低不能说明奉献的大小,贾谊,原谅对你的不敬吧,说你有些好高骛远不要生气啊。也正是缘于这个心态未能及时调整,所以他不堪巨大的精神压力。有一天学生梁王刘胜从马上摔下致死后,贾谊因为未尽到当老师的责任,通宵达旦余哭泣一年,最终三十三风华正茂的年岁里死去。“梁王坠马寻常事,何用哀伤付一生。”哭得死去活来的贾生,莫非你在哭自己,莫非你万念俱毁,有意自戕?不值啊!一颗璀粲的星星划过天际,坠入历史的长河,留下的却是更多的思考给二千多年后的我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士大夫追求的进取途径。身且不保,纵有满腔热血五车学识,也只能带进坟墓,留千古遗恨于斗转星移间。悲夫!“其论甚美,通达国体”的贾谊,聪明才智未能发挥十之一二,甚可悼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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